哪晓得听纪夫人的口气却非如此,想一想纪大人都升到侍郎了,再有几年资格就要入阁,一旦成了藩王岳家,那便不能再当京官,为着个王爷丈人,还当真就弃了宦途不成?
倒也不是甚个奇怪事,只这又非年又非节的,宴客也不过是那几家的夫人,皇后身边有人提及,还想着能赐东西下来,那便足见恩宠了。
纪夫人苦笑一回:“那丫头也不知似了谁,嘴里就没有半句实话,我也不想一纸婚书叫她今后怨我,可宫里那条路总不是好走的。”
她一语刚落,两个女儿都晓得她要说些甚么,吴夫人先笑了:“要不是娘提,我还未曾想起来,她这份边幅,竟跟二姐姐年青的时候有些相像。”
吴夫人原是问问他但是过门就要走,哪晓得睿王全没这个意义,反倒安安稳稳坐到下首,啜上一口茶,搁下茶盖碗:“不知堂姨夫在不在?我这儿有篇文章要请他看一看呢。”
京里哪个不晓得,睿王喜好纪家女人,纪子悦长到如许大,将近及笄了,也早早就有人过门提亲,有几家书香家世,婆母慈和的,到纪夫人跟前说项。
素馨梅长在读书阁里,睿王既没走,天然跟纪大人在读书阁,纪子悦内心天然想见他,家里父母虽不说,她也晓得他们内心不肯意,见他一面,问问他究竟是个甚么意义,伸手点一点表妹的鼻间:“就你古怪,我且去了,你们玩罢。”
她提及话来又轻又暖和,满面是笑意,吴夫人却睨得她一眼,连颜夫人也猜不出女儿这是如何了,如何对个小辈说如许的话。
能娶纪家的女人天然是好的,可等着纪家女人年事渐长,睿王还三不五时的就往纪家跑,送东送西,或说连着亲,金陵城里姓颜的有好几位,如何没见着他送东西给程御史家的女人,一时狐裘皮子,一时香花果子,隔得几日就要跑一回,外头人揣摩不出,干脆就先歇了这心机。纪家女再好,也不能跟凤子龙孙去争。
一处转花壶,纪子悦心机不在这上头,玩得一阵输了几局,饮了几杯酒。
半点儿架子都没有,纪夫民气里叹一口气,便是贤人还是王爷时,上了颜家门,颜家几个还得给他施礼,这一名姿势摆得这么低,事儿要如何了了才好,笑一笑道:“他在书房,你也是常来常往的,自家去罢,只别冲撞着内院,女孩儿家,面皮薄。”
颜夫人只得吴夫人这么一个亲生女儿,余下的都是庶出女,这个女儿打谨慎思就重,惶惑然藏了很多惊骇苦衷,反是嫁了人,日子超出越归去,年纪小时都没有这份娇嗔劲儿,三个孩子的母亲了,竟一天比一天显小了起来。
纪夫人一个眼色,带了母亲姐姐往暖阁里头去,这才长叹一声:“我们家繁华已极,父亲又有那么一桩事在,再要出一名王妃,实非幸事。”
“何至于此,你想的太坏了些,依着我看,不如问问丫头,把好的坏的都奉告她,看看她想走哪条路。”颜夫人年纪越大越是刻薄通达,看着女儿焦急,她倒不急了,端了杯子饮一口茶,想起叶文心阿谁芝兰般的人物:“叶家女人说是要送选的?”
有些事儿瞒着母亲都不说的,倒是瞒不过姐妹的,纪子悦面上微红,冲着mm使眼色,晓得他在外头,心口怦怦跳得快,嘴角间的笑意,倒是藏也藏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