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丁点儿大的猫,没有母亲在身边,很快就死了,何况这院落如许大,除开野猫也不晓得另有甚么,石桂看了这三只拱来拱去的像是要找母猫喝奶,离得远些蹲了下来。
石桂笑盈盈的,替她搓掉核桃上的细皮,一颗颗白生生搁在碗里头:“若说花用的,乳母再不肯信的,我猜着这回忽的说要收着月钱,可不是姐姐要生了。”
叶文心听了她的话倒怔住了,隔得好一会子才道:“一回许是情有可原,二回就是狼子野心了。”
可冯嬷嬷到底晓得了,琼瑛就是她的眼睛耳朵,院子里头大小事都得回给她,万一闹进院里来,渎职的就是她了。
“那还能有甚么说头,总归是得给了,我们又不是亲生的。”葡萄满肚子怨气,原在别苑只她跟石桂,都不是亲生,也分不出个亲疏来,现在到了老宅,郑婆子如何能不偏了自家女儿,扣了她们的,还不知落到谁嘴里。
这事儿绕不过葡萄去,两个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蚱蜢,葡萄只拿一份钱,比她还更焦急些,石桂果然得了匹葛布,拿了这布去寻葡萄。
琼瑛讷讷无言,涨红了脸儿,本来她比不过瑞叶,这会儿她又比不过一个小丫头子得叶文心的宠嬖,要不是有冯嬷嬷交代的事儿,又如何能容得下石桂来。
葡萄想了一回,也想不出甚个新奇花腔子:“要么你也给木香姐姐绣个梅花?”她要奉迎木香,恰好没这份技术,看了几个月,结节跟木香都是大丫头,但是木香却更得钱姨娘看重。
葡萄眼睛一亮,节里郑婆子还让她跟石桂两个包了钱,说是当姨母的,如何也得尽份心,那丫头也有六岁了,年底钱姨娘出产,院子里又要添人手,到时候她可不有说辞。
冯嬷嬷果如石桂所料,如许的事并不肯管,连皱眉都懒得:“那两个可在女人院里头闹起来了?”
葡萄抬了眼儿看她,嘴里还含着核桃仁,低头沮丧,她也不是没想过,要把这事儿挂以松节身上,大丫头替小丫头收着月钱也是有的,可那是无亲的,似她如许有乳母的,再没有外人采集东西的事理。
石桂一听就知她把这桩事遐想到自个儿身上去了,从速收了话头,叶文心却回过神来:“不就是二尺布,有甚个好争,开了柜子,你挑一匹光鲜的去。”
与其她一小我想,不如两小我一块想,与她休戚相干的事,葡萄只怕比她更着力,依着她的性子,怎肯交出钱来。
叶文心如果死活不肯,冯嬷嬷少不得担一个办事倒霉的罪名,这才哄着劝着,就希冀她松一松口,连颜大师都搬了出来:“这一名原是在皇后娘娘宫里头当差的,见过颜大师呢。”
叶文心心头嘲笑,皱了眉头作不耐烦状:“她本是闲云野鹤,进了宫也一样得三跪九拜,我再不要听这些个。”
石桂笑一声:“下回见着姐姐说两句甜话,你说钱姨娘这儿生孩子,莫非就不添小丫头子了?”养娘大丫头轮不着,六七岁的女人家也能进院子当个跑腿的粗使了。
石桂笑起来:“那你问问她常日喜好甚个花腔,做个香包也成的。”葡萄喜应一声,攒了满满一碗核桃仁,跟石桂两个一人磨上一会,磨出一阵核桃香味来。
等了半日都没等来母猫,却把宋勉等来了,石桂抱了膝盖缩在桂花树下,闻声身后细细索索的声音,还当是母猫返来找孩子了,一声儿都不敢出,眨巴了眼睛等着看,伸手摸一摸荷包袋,恰好有核桃仁能给母猫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