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跟石桂一样是三等丫头,可穿的戴的比石桂好了一截,耳朵眼扎了红玛瑙的耳坠子,手上一串十八子,腰上别着荷包袋,一套鎏银的三事,比平常二等的,还要更面子些,若不是这些穿的戴的落了郑婆子的眼,她也不会这么早开口了。
远翠阁里摆了两大盆宝珠山茶,开得粉红大朵,挨着墙又种了红白杜鹃,说是远翠却满目是红,叶氏给了这么个小园儿让钱姨娘住,怪道汪姚两位姨娘背后有话说。
钱姨娘房里的松节木香,日日都架着她出来,在小天井里走上一圈,回回都累得一身汗,石桂去的时候,葡萄正在廊下敲核桃,敲出来的核桃仁细细吹了皮搁在小箩里,在小石磨上磨出浆,夜里做核桃酪给钱姨娘吃。
她说这些,屋里几个丫头都不懂,石桂却笑:“女人一贯爱老庄的,如何倒提及孔贤人的话来,我不是大丈夫,这可这事儿,都是过一过二不过三,一回就断个洁净,也太寡情了些。”
这么丁点儿大的猫,没有母亲在身边,很快就死了,何况这院落如许大,除开野猫也不晓得另有甚么,石桂看了这三只拱来拱去的像是要找母猫喝奶,离得远些蹲了下来。
越想越觉着这事可行,真的进了院子来,光领月钱领布不算,家里还不必出嚼口,伸手捏了石桂的脸颊:“就你机警,节里放假归去,我来讲。”
上回便是在此处遇见了宋勉,难不成那黄花狸,竟在这儿生下小猫崽子来了?石桂矮身钻出来,遁着声儿瞥见三只小猫儿眼睛都没展开,尾巴上毛还没生齐,迷迷蒙蒙的张着嘴叫,身边却没有母猫的踪迹。
葡萄是个月月空,荷包子里头半文钱都未几余,钱姨娘给的赏钱厚,叶氏那边唯恐丫头不经心,定时按节就要赏,她手上钱如何会少,还不全吃了穿了用了。
葡萄自发同石桂又靠近几分,本来在别苑,只她们三个,现在郑婆子有了亲生女在,葡萄便想跟石桂一块,趁着没人瞧见,抓了一把核桃塞到她荷包里,这一看就看住了:“你的活计,都做得如许好了?”
石桂回返来手上都不空着,便不贪她这点子吃食,松节木香也晓得她是个识礼数的,同她点一点头,石桂伸手捏了核桃,替葡萄一道磕核桃皮取出肉来。
“那还能有甚么说头,总归是得给了,我们又不是亲生的。”葡萄满肚子怨气,原在别苑只她跟石桂,都不是亲生,也分不出个亲疏来,现在到了老宅,郑婆子如何能不偏了自家女儿,扣了她们的,还不知落到谁嘴里。
石桂吃了大亏,郑婆子要替她收着月钱布料,经了她的手,还能少下几个子来?可这事便没这二尺布,也还是得提出来,在叶氏院里头她不敢,到了叶文心这里,她便不怕了。
自个儿攒钱的事还得跟葡萄一齐出头,张口就承诺了她:“这值得甚么,姐姐要个多大的?要甚么花?”
石桂得了春燕的分拨,再闻声木香就想起叶氏房里的木瓜是木香的mm,叶氏能把她塞到幽篁里
葡萄抬了眼儿看她,嘴里还含着核桃仁,低头沮丧,她也不是没想过,要把这事儿挂以松节身上,大丫头替小丫头收着月钱也是有的,可那是无亲的,似她如许有乳母的,再没有外人采集东西的事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