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姨娘将要出产,因着不碰荤食,人比怀胎之前还更瘦了,肚子上的皮绷得紧紧的,走路都感觉扯着疼,可不走动出产的时候又没力量。
叶文心如果死活不肯,冯嬷嬷少不得担一个办事倒霉的罪名,这才哄着劝着,就希冀她松一松口,连颜大师都搬了出来:“这一名原是在皇后娘娘宫里头当差的,见过颜大师呢。”
自个儿攒钱的事还得跟葡萄一齐出头,张口就承诺了她:“这值得甚么,姐姐要个多大的?要甚么花?”
石桂回返来手上都不空着,便不贪她这点子吃食,松节木香也晓得她是个识礼数的,同她点一点头,石桂伸手捏了核桃,替葡萄一道磕核桃皮取出肉来。
石桂笑起来:“那你问问她常日喜好甚个花腔,做个香包也成的。”葡萄喜应一声,攒了满满一碗核桃仁,跟石桂两个一人磨上一会,磨出一阵核桃香味来。
越想越觉着这事可行,真的进了院子来,光领月钱领布不算,家里还不必出嚼口,伸手捏了石桂的脸颊:“就你机警,节里放假归去,我来讲。”
玄月的事,叫叶文心晓得了,她立时就皱了眉毛,如果自家的丫头,那是万不能留在身边了,就连石桂也被她训了一回:“以德抱怨,何故报德,大丈夫当以直抱怨,以德报德。”
石桂笑一笑,总归要摊开来讲,咬了核桃仁儿:“那姐姐如何看?”葡萄的神采立时就欠都雅了。
她跟石桂一样是三等丫头,可穿的戴的比石桂好了一截,耳朵眼扎了红玛瑙的耳坠子,手上一串十八子,腰上别着荷包袋,一套鎏银的三事,比平常二等的,还要更面子些,若不是这些穿的戴的落了郑婆子的眼,她也不会这么早开口了。
去,天然也能把木香放到远翠阁来。
这才是要紧事,叶氏请了从宫里头出来的六品司礼宫人来教叶文心端方,可叶文心却如何也不松口,还拿亲爹的话压了冯嬷嬷:“爹爹都说了,我不过来京里玩的,如何竟得学端方,我得写了信好好问问他去。”
钱姨娘房里的松节木香,日日都架着她出来,在小天井里走上一圈,回回都累得一身汗,石桂去的时候,葡萄正在廊下敲核桃,敲出来的核桃仁细细吹了皮搁在小箩里,在小石磨上磨出浆,夜里做核桃酪给钱姨娘吃。
这么丁点儿大的猫,没有母亲在身边,很快就死了,何况这院落如许大,除开野猫也不晓得另有甚么,石桂看了这三只拱来拱去的像是要找母猫喝奶,离得远些蹲了下来。
石桂不能同她撕破脸皮,便只用一个“拖”字儿,能拖一日是一日,才刚领了月钱,一季也就发一回布,郑婆子再要伸手,也得是下个月的事了。
郑婆子是在厨房不错,可葡萄倒是日日在钱姨娘跟前当差的,她去开口,比郑婆子自个儿求着,顶用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