琼瑛冷眼看着,这会儿连玉絮都不听她的,不敢指谪叶文心,只好把气出在石桂头上,叶文心看玉絮理的东西点一点头:“很好,我记取还炖了梨盅,也给小弟送一盅去,他夏季里嫌火盆热,吃这个润润燥。”
她提了东西进屋,琼瑛叮咛了六出在门边等着她,一进门就让她先去冯嬷嬷那儿,就怕她找叶文心当救兵,见她出去,倒不看她,反拿眼儿刮了六出,六出嚅嚅道:“她带了礼来呢。”
“你既投了女人的缘,也是你的造化,女人教你这些,你也得记她的恩德,为着她才是,现在她内心不肯意,可再不肯意也要进宫的,冲撞了朱紫,不但出息没了,便是回到家来,也说不得一门好婚事,这辈子可不就栽了。”冯嬷嬷还是那付口气,满心对劲的替叶文心筹算的模样,说到不肯意还长叹一声:“女人既是老爷太太交给我的,我便得对得住他们这份情意不是。”
石桂点了头:“就是戏文里说的那些个,神仙妃子。”旁的她也想不出来了,光这一句就让冯嬷嬷嘉奖一句,眼角出现细细的波纹来,对着石桂非常驯良的一笑。
石桂眨巴了眼儿装着不懂:“我不明白,还请嬷嬷明示。”
瑞叶是个硬骨头,性子直又跟叶文心打小一道长大,说动她是不能够的,琼瑛倒是个肯办事的,却恰好不是个能办事会办事的。
石桂自知琼瑛必没说甚么好话,她既能在叶文澜跟前上眼药,对着冯嬷嬷更没甚么不能说的,冯嬷嬷不开口,她就规端方矩的站鄙人首,小丫头添了茶来,她还接过来递了畴昔。
叶文心本身难保,却教她读书,给她面子,今后她归去,叶氏那儿的路还能走得更平顺些。可这个冯嬷嬷,却恰好挑了以情动听这个么体例,石桂听她开了口:“你跟着女人两个多好,她是徒弟你是弟子,今后如果去扬州,把你带了一道也是成的。”
郑婆子可不是叶家的下人,给叶文心送了东西,如何也得还些归去,叶文心扫了琼瑛一眼:“你去预备些东西,总不能白得了人家的。”
石桂还不满十岁,如许的小丫头子,冯嬷嬷见很多了,她哪能想到石桂这身子里另有另一付芯子,见她咬了唇儿细谛听着,更加和顺和缓:“我本来也是丫头,从三比及二等,再到一等,当丫头的,光是和顺却不成,主子一时想不殷勤也是有的,你从中安慰了,才不枉主仆的缘份。”
石桂把梨盅儿装在碗形珐琅暖盒里,提着这个往前头去,先送了梨盅,跟着去见了冯嬷嬷,未曾开口先是笑:“冯嬷嬷告罪,女人放了我半天假,我家去才来,又给少爷送了梨盅,这才晚了,劳嬷嬷等。”
琼瑛实是个扶不起来的,连怀柔都不会,诚恳就得诚恳得着名,凶暴也得凶暴得有本领,既不能一味的妆诚恳,又没这个本领弹住屋里人,竟还叫个小丫头得了脸,便不但是不得用,是底子就用不得。
石桂立时接口:“嬷嬷劳心劳力,舅老爷舅太太必定晓得的。”一句舅老爷,便点出她不是叶家人,宋家下人自有管事的管束她,便是冯嬷嬷也说不得甚么。
冯嬷嬷倒没晾着她不接,啜一口热茶,搁到桌上,她长了一张圆盘脸,算得富态,石桂见她几次,都是未曾开口先笑面迎人,光是长相就能算是慈眉善目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