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家人怕夜长梦多,估摸着她有十四五岁,便紧着将婚事办了。
风月笔又一阵发笑,“你们愈发有默契了。自打逾明仙君来了月老殿,主子你多了几分喜怒哀乐的情感,倒愈发像小我了。”
悄悄一叶舟,荡入荷花里。
女儿六岁时,村庄里来了位教书先生,说是云游到此,喜南湖风景,在此逗留一段光阴。他私设蒙童讲堂,不要束脩,也不拘男女童,闲暇时教习几个常用字。
一茎孤引绿,双影共分红。
低头弄莲子,莲子清如水。
“追。”月华话音刚落,逾明已手起篙落,跟上去。
她紧闭的双目鲜明大睁,“孩儿给我,我便好好活着!”
天气不早,四周村庄炊烟袅袅,采莲少女们拜别时,小舟似箭,行得缓慢。
“我们是槿娘的亲人,特来寻亲。”月华早已备好说辞。
春生夏长,秋收冬藏。教书先生所言的一段光阴,转眼已近一年。他经常暗中布施饥饿的渺渺,垂垂,也与渺渺的娘亲熟谙起来。
逾明看向月华,月华淡笑点头。他们的本意便是留下,现在,恰好!
那家人本就容不得妖孽,此时更是喊打喊杀,她搏命护着女儿,不知挨了多少腿脚,额上也被锄头砸中,自此落了疤。女儿被护在怀中,毫发无伤,只会堕泪。
数舟擦肩时,采莲少女们才发觉他的舟上载一女子,那女子素衣白裙木簪绾发,委实气度不凡。
缀在采莲少女们身后的阿婆姗姗来迟。远看感觉她老,不过因为姻缘簿上记录她年逾半百,兼之一头银发。近看容颜不老,约莫三十来岁,一身棉麻衣裳补丁虽多却非常划一,小舟陈旧暗沉,很有些年初。
她的命保住了,第二个孩儿也保住了。第二个是女儿,生来便有寸许长的白发。产婆一声尖叫,几乎将孩子抛出去。那家人说是妖孽,依着村里端方,要用恭桶溺毙。
采莲少女们两人一组,一人荡舟一人采莲,于莲叶中穿行,歌声轻巧,采莲曲各有分歧。
老天想让她活,她便只能活着。
月华倚于舟头,葱白的手指拈了白胖的莲子来吃,唇畔漾起一抹笑意。
是夜,借宿于猫儿眼少女家,逾明自袖袍取出一个小银锭子,足有五两重,充做食宿费。少女的爹娘欣喜若狂,唯恐怠慢。
名莲自可念,况复两心同。
棹动芙蓉落,船移白鹭飞。
拜堂那日,村里的喜婆一早来上妆,足足破钞大半日,也未能妆成。村里的喜婆常常忆起当时情状,不寒而栗。她悄悄坐在打扮台前,也不言语,簌簌落泪,半今后,眼眶里竟流下血泪来。厚厚的脂粉也没法袒护,道道血泪。
灼灼荷花瑞,亭亭出水中。
采莲少女们玩耍远去,行出数里,另有娇俏的女子转头张望,姣美的郎君在荷叶的掩映中已恍惚得只剩残影,平增一抹怅惘。
她回身便撑篙,又快又急。
渺渺的爹自小得病,痴傻多年,偏生又是五代单传。家中为了传宗接代,为他买了个小几岁的女童做童养媳,恰是渺渺的娘。
弃舟登陆时,猫儿眼少女候在水边,笑意盈盈,热忱向逾明先容此地风景,殷勤相邀,请他多留几日。
落日下,她的身影仿若镀上一层金色,与南湖的莲花融会在一处。山川才子,皆可入画。
“槿娘?”月华直起家唤道。逾明顺势将小舟靠畴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