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月笔抖抖笔尖,于月华腰间一阵乱晃,清了清嗓子,“三百年未曾开言,几乎忘了如何说话。”言语间镇静的很。
彻夜天子去了芳贵妃处,晚膳将将撤下,一阵妖风刮过,灭了大半火烛。燃上灯火,天子便抱着头,说是头部仿若遭到重击,推着额角喊头疼,恰好瞧不出半分伤痕。芳贵妃着人去请太医,又亲身去偏殿茶水间备安神茶。
她眼眶一时有些酸涩,低了头,行动愈发迟缓。近前时,她将茶盏安设于桌上,并未奉上,转而为天子按摩头部穴道,“君上抱恙,还是不要饮茶罢,太医的药更对症些。”
途中,逾明打了个哈哈,状似偶然问道:“抓到他,你待如何措置?”
南文渊趁夜入宫,莫非还是为了皇位?月华叹了一句:“民气不敷。”贪嗔痴,贪字排在第一名,也不是没有事理的。
姻缘簿若没法自交运转,三界姻缘必将大乱。彼时,她心知大错已铸成,唯有极力弥补。
岂料,茶水间三四个宫娥横七竖八躺了一地。她一惊,回身便逃,却被身后一双手臂拦腰抱起,一声惊呼也被唇齿堵上。
彼时,她因为私心,窜改了神仙历劫姻缘,被强大的反噬重伤,害的风月笔严峻受损,不但笔尖秃掉,还丧失了言语才气,姻缘簿乃至没法自交运转,变作浅显空缺册子。
“芳儿不必忧心,许是克日政务繁忙,朕有些劳累,些微头疼也无妨事。”他明显怠倦不堪地推着额角,偏还挤出笑来哄她高兴。
“这个……这个不好说。”风月笔舌头好似打了个结。
一朵烟花许是孤单,如有万千朵作陪,倒也算得一场乱世繁华。
缩成一指是非的风月笔被一根发丝悬在月华的腰间,它轻巧地以发丝为绳荡起秋千来,瞧着热烈。月华日日守在月老殿,鲜少出门,它的八卦范围也仅限于天宫,可贵来凡界见地一回。
一朵烟花于夜空中绽放, 凤鸟拖着灿艳的尾羽滑过天空, 长久而残暴。随后,万千朵烟花冲上云霄,接踵绽放各自的风采,一方天空亮如白天, 非常热烈。
三百年情劫后,她以上仙阶品重归仙位。
逾明一怔,天宫别史之前也听过很多,月老殿殿主受罚下界历劫之事,众仙皆知。问起受罚启事,几个知恋人三缄其口,其他众仙竟无一个晓得内幕,唯有几个功德仙君猜想她是因为窜改姻缘簿受罚。
芳贵妃端着一盏安神茶,行动沉重,缓缓入了大殿。太医已诊了脉,自去熬药。天子见了她,一手推着额角,另一手抬起,几次向她招手,欢乐之心,明眼人皆瞧得一清二楚,寺人宫娥得了眼色,皆退守殿外。
它们毫无牢骚,乃诚意甘甘心助她,她却不能健忘,当年强行催动风月笔窜改姻缘簿时产生的统统。
漫天花火中, 数不尽的尘凡男女执手许愿,强大的念力一丝一缕皆汇入姻缘簿。
自古皆言,烟花易冷,民气易凉。殊不知,烟花易冷, 毕竟残暴过,不枉此生。一民气凉,终有另一人来暖。
逾明眸子一转,舔了舔红唇,“不知你主子与我的念力是何种色彩?”
心凉,不过因为没有赶上命定的那小我。若你情愿等, 那人穿山越海, 即便来的晚些,也毕竟会有相逢那一日。
“情根碎了又如何?再长出来便是。我的念力,定是正红色的天定良缘!哎……”见她行得远了,忙小跑着追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