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里歌又惊又喜，跳起家来，颤声叫道：“赢啦！雄库鲁赢啦！”海东青从她臂上冲天飞起，欢鸣回旋。远处的猎户们无不振臂喝彩，就连一向不苟谈笑的阿勒锦也忍不住纵声大笑。
夜空阴沉，北风凛冽，积雪在月色下泛着蓝紫的亮光。转头四顾，才发明苏里歌背身站在院角的栅栏边，瞻仰着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，发丝飞舞，影子斜斜地拉长在雪地上，显得那么落寞孤傲。
众铁骑恨恨地瞪了许宣与苏里歌一眼，吼怒着潮流般奔卷而去，雪尘滚滚，很快便消逝在白茫茫的六合之间。
完颜亮神采微变，双手疾拍如暴风暴雨，歌声更是层层高上，越转凄烈。白云迸舞，群鸟惊飞，四周的暴风越来越狠恶，冰晶雪屑狼籍交叠，白蒙蒙阴惨惨遮天蔽日，连阳光也仿佛被隔断在外。
她泪光滢动地凝睇着他，嫣然一笑：“以是，雄库鲁，不管你要不要我，不管你回不返来，我都已经是你的老婆啦，这一辈子，再也不会喜好上别人……”俄然弯弓搭箭，“嗖”地射向那灿烂的星空，柔声道：“我要你记着，那一颗星星，就是我。”
许宣想不到她诘问得如此直白，差点儿被酒水呛着，咳嗽了一声，道：“海陵王不是说了么？苏里歌郡主是罗荒漠最斑斓的珍珠。只是……”顿了顿，道：“只是我双腿残疾，又是个汉人……”
纥石节女婴只道他自大，不敢攀附，嫣然一笑，点头道：“罗荒漠不分汉人、女真，也不分契丹、奚人，只看是不是顶天登时的豪杰。你的腿固然临时不能行走，但飞在天上的雄库鲁，靠着风、勇气和翅膀，没有达到不了的处所。”
许宣松了口长气，再也支撑不住，抬头卧倒在雪地里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浑身无一处不痛。但此时却仿佛甚么也感受不到了。天那么蓝，云那么白，苏里歌的笑靥那么甜……这是他几个月来，最为安闲、败坏的刹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