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夫人退了一步,扶住身后小丫环的手,才勉强撑住了。
内心惊骇,可还是咬紧了嘴唇,上前对柳世番道:“阿爹打我吧……是我不留意推倒了阿姊――屋里太乱了,我绊了一跤。因阿姊摔晕了,夫人很活力。我非常惊骇,就没敢说出来。姨娘她是为了护着我才不说的……阿爹,我……”
林夫人听闻声音,忙上前去,那老妇人便面带不忍的揭起衣服令林夫人一瞧――只见把稳口一记紫红的印子,清楚是被人下狠力推的。林夫人又疼又恨,听柳姨娘还在辩白,“未曾掼她”,脑中只一片赤色。她真想上前亲身将柳姨娘肋骨根根踩碎了,看她还信口胡说。可抬眼瞥见月娘发髻狼藉的奔出来,跪在柳姨娘身边,满脸是泪的又怕又不敢言的护着她。眉眼间清楚有些雁卿的模样,便不能狠绝。
大夫们个个束手无策,只说看脉象,大女人是没甚么大碍的。血也止住了。老是不醒,只怕是脑筋有血瘀,或许养几日,淤血化开了,也就醒了。却又不敢肯定。这类说法,那里能欣喜了林夫人?
只捂着脸倒在地上,气味不继的哭着辩白,“我未曾掼倒大女人……”
听柳姨娘喊那一声,想她竟另有脸自称丫头,李太夫人也气。但是想到月娘宝哥儿,想到她父母当年苦劳,少不得还是要怜悯她一回。
林夫人才压稳了声音,问崔嬷嬷,“如何回事?”
赵世番的脸上就又一变,“雁卿?”
这一日也是出门便垂着眼睛,径直坐上自家马车。
柳姨娘就一噎,又抹着眼泪哭起来,“老爷不疼人……宝哥儿本日差点儿就没了,您还说不要紧!”
已过了晚餐时候,丫环们上前想让林夫人进些水米,她只沉闷点头,道:“吃不下。”
太夫人身边大丫环明菊忙禀道:“已着人在前街候着,却不见老爷返来……”见太夫人怒瞪过来,又道,“再不敢欺瞒老夫人。”抬高了声音才弥补,“只听闻柳管事遣人出府,想是半路将老爷截去,从偏门入府了也未可知。”
柳姨娘便道,“老爷不爱闻这苦药味。疼了忍忍也就畴昔了,或者你多点一些白檀,去去药味,还安神镇疼。”
本日她正在院中漫步赏秋,就见有人抱了月娘宝哥儿来。月娘见着她,跪下来就哭着叩首,先说,“姨娘做错了事”又求,“老太太救她一命罢。”哭得哀切不幸,李太夫人于心不忍,毕竟还是往鸿花圃来了。
赵世番擦完了手就接茶水喝,任由柳姨娘拽着他的衣袖撒娇,“嗯……不过瞧你这模样,想是不要紧的。”
柳姨娘趴在床上,瞧见他,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。她本就生得娇弱,这一哭越显得梨花带雨了。在林夫人身上是别想见到这模样的,赵世番便有些吃这一套。上前在床边椅子上坐下,接了毛巾擦了擦手,问道:“你又如何了?”
――因太夫人和林夫人都守着雁卿,月娘忧心柳姨娘的前程,才又跑来鸿花圃。才进屋就瞧见赵世番从东间出来,忙叫住他。月娘心机灵敏,却已瞧出赵世番活力了。
太夫人也想守在雁卿床前,到底年纪大了,体力不济。林夫人规劝,“雁卿眼下这般,媳妇儿内心已是乱了。府中事怕还要阿娘多帮扶,您便去歇一歇吧。若您也累倒了……我便百死莫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