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混账!”天子听着林贤妃头头是道的阐发,逐步将刚才内心一刹时的欢乐压了下去。
左倾颜的医术底子不成能超出她,为何还能如此平静笃定?!
“你!”杭雪柔顿时气红了眼。她出身医学世家,从小天赋异禀,得到家中长辈的承认,又被送往北境药王谷拜师学艺,走到哪都是受人赞誉,何曾被人这般劈面热诚过?!
天子第一次被人毫不包涵面劈面骂了一通,还是个十六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,暴戾的面色顿时窜改不竭。
不是臣妾做的。
杭春山扬襟跪下,拱手恭声大喝,“恭喜皇上!贵妃娘娘少阴动甚,来往流利,虽有些气血虚涩,但指下油滑,如珠走盘,此乃喜脉无疑!”
“笑话!”林贤妃见状调侃嗤笑,“杭二蜜斯是药王谷的高徒,莫非会不如你这类不学无术整日只知会鞭子欺负人的娇纵蜜斯?”
林贤妃冷声厉喝,“左倾颜,你罪该万死!”
“如何样?”天子忍不住沉声问。
左倾颜却不睬会她,豁出去对着天子又是一拜,“臣女自知才疏学浅,医术不精,这才一向不敢妄言,想待杭二蜜斯为娘娘诊脉,替娘娘雪冤。可千万没想到……”
从大伯父奉召而来至今,她没有多看榻上的贵妃半眼。眼底安静无波,如同一个乌黑无底的旋涡,仿佛方才为救棠贵妃声嘶力竭的人不是她。
“嘭!”
确如殷侧妃所言。她生得极美,特别是那双吵嘴清楚,波光潋滟的眼睛。
真是喜脉?
“喜新,你亲身去,把太医令给朕请过来。”
他竟有些不敢转头看榻上的棠贵妃,指着桌上的药渣,犹疑的眼神里逐步绽出欣喜,声音也有些轻颤道,“那……这些又是如何回事?”
想起方才她平静绝然的答复他的诘责时,脊梁笔挺,眼角隐有泪光闪动。
杭春山闻言看了一眼,“这是避子药药渣,不过娘娘这么虚涩的身子,若真服了如此短长的避子药,一个月以内毫不成能有身孕。”
“左倾颜!”杭雪柔气得满身颤栗,咬牙切齿对着天子跪下。
宴厅中的人在正主都接踵分开后,也都连续散场。
天子龙目浮沉不定,落到棠贵妃紧闭的双眸上。
寝殿内满室俱静。
他口气阴鹜,带着凛冽杀意,“左倾颜!你是不是想让全部定国侯府给你陪葬?!”
“皇上,左倾颜定是胡言乱语的,棠贵妃十多年不孕不育,现在喝了避子药反倒是有孕了!皇上感觉这能够吗?左倾颜是把您当猴儿耍呢!”
太医令杭春山手指搭在棠贵妃广袖之上,面色沉凝,久久不语。
圆桌突然被天子掀翻!
他满目厉色走进左倾颜,一张脸黑沉得可骇。身为上位者的威势和蔼场在这一刻展露无疑,“人都死了吗!还不快把左倾颜给朕拖下去!”
左倾颜手臂被内侍一左一右拽了起来,她将心底的惊涛骇浪按捺下去,极力保持平静,嘶声大喝,“臣女的话皇上如果不信,大可请太医来诊!臣女就不信偌大的太病院,养的都是如杭二蜜斯这般庸医!!”
她怀了他的子嗣?!
她垂眸跪着,头发早已被茶水浸湿,茶水顺着头发滴落在衣衿上,濡湿了一大片。
“您如何就不想想!厌胜之术是谁发明的?眷棠宫寝殿这么多,贤妃偏就这么巧能把耳坠滚进床底下?另有那避子药如果有人打通玉竹用心栽赃嫁祸的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