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‘落日西下’是后添的。”蔡京指着韩冈后添的一句,从墙上诗文的摆列布局上,很轻易就能看得出来。
“在这里!”大嗓门指着韩冈留下的手迹,几行字墨迹淋漓,明显是刚写出不久,他看畴昔,只看了两眼便大惊叫起,“……这是那个所写?!!”
煅词炼句公然是大学问,难怪贾岛在考虑之间迟疑好久,也难怪欧阳修比来给韩琦写的《昼锦堂记》订最后一遍点窜,只是在前两句中各添了一个‘而’字——将‘官吏至将相,繁华归故里’改成了‘官吏而至将相,繁华而归故里’,一字之别,宰相的雍容气度便在两句中透了出来。
“是不是就是方才元长看到的两人?他们应当刚出去吧?”强渊明本身说着便冲出殿,摆布看看,除了一个拿着扫帚的火工道人,并没有第二人,才转回过来问着蔡京道:“蔡元长!你不是看到了人吗?究竟是甚么模样?”
“不考了……”路明低低一声叹,忽地又发作般的吼出来,“不考了!”
蔡京愣了一下,莫非猜错了,他确认着:“是不是一个二十高低的高个子,另有一个五十摆布、面白不必的老儒士?”
韩冈转头笑道:“本是想写在长安道上得遇明德兄之事,但鄙人诗才不敷,不妄添四字便读不顺口。只是就不是六言了,人间也没这格律。”
赵挺之、上官均、强氏兄弟和其他几人听后都是沉吟思忖了一下,很快便一齐点头,“元长说得正有事理!到了开考后,定然能晓得。”
火工道人点头表示不知,而庙祝道:“方才听声音像是关西那边的。”
古有观棋明理,有临水悟道,想不到今曰得见读诗觉醒。路明为科举沉迷了几十年,竟然被一首诗点醒。韩冈一时候也不知该说甚么,莫非要说‘荡子转头,善哉善哉’吗?
王安石的‘三十六陂春水’一句吟来,腔调宛转,神韵实足,并且说的是一个风景,带起最后一句‘白首想见江南’正为合适。而‘古道西风瘦马’,一句咏三物,腾跃感太强,前面又紧跟着‘断肠人在天涯’,少了一点缓冲,读起来当然不顺畅。要想改正,中间便必须再铺垫上一句。
“断肠人在天涯……断肠人在天涯……”路明一遍又一各处念着,泪流满面,如陷疯魔。四十年读书,三十载试举,到头来统统辛苦却都是一场空。他常常在人前自吹自擂,但实际上是甚么样的环境,他自个儿如何不明白。
“这究竟是那个之作!?”一众士子大声叫道。此诗没有落款书款,但程度摆在这里,在场的一众士子,都是今科的贡生。蔡京蔡元长,大嗓门的赵挺之赵正夫,另有上官均上官彦衡,以及强浚明强抒仲和强渊明强隐季两兄弟,皆是一时俊才,自大才高之辈。在现在东都城中的数千举人中,多少有些名誉。对别人来讲,进士一第难如登天,而在他们几个看来,却如探囊取物普通。但他们现在看了这墙上新添的分歧格律的新曲小令,却无不赞叹,自愧不如。
半晌以后,一群人从傍门涌进偏殿。
他对韩冈一揖到地,“多谢官人当头棒喝,助路明得脱恶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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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落日西下?”路明喃喃念着。
“韩官人公然大才!”路明读了两遍,便凑上来赞着,“实是可贵一见的佳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