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峰步下长官,来到令狐况身侧,用双手扶住了这摇摇欲坠的青年将军。
一个短促的声音在响起。
但是面前此人,没有疑他。没有拿他问罪,鄙夷以待。而是亲手扶起他,给了他应得的名誉。这一声“非怪”,足以令他肝脑涂地!
“将军!”一旁亲兵冲了上来。
两万五千人分道夹攻,足以踏平任何城池,更莫说无数流民涌入的上党。看着两人气势汹汹的昂扬姿势,刘渊胸中忧愁尽去。那欺世盗名的佛子,又怎能敌刘氏的真龙子嗣!
刘曜上前一步:“儿臣在!”
滚木早就用完,他命人拆了房舍,用大梁顶替。锅里的热水是仅次滚木以外的防备利器,只要一盆倾泻下去,就会有几人惨叫着从云梯上摔下城头。另有床弩、箭矢和他们手中的刀槍。只要尚存一人,就不能放弃这座城池!
被唤了表字,令狐况抹去了面上血污泪痕,哽声答道:“末将鄙人,愿与上党共存亡!”
“将军!从南门走!快!”那亲兵再也不顾令狐况的防抗,一把把他扛在身上,向城下奔去。
“此役,非怪令狐将军。”一个清澈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阳邑破了!刘渊吁出胸中浊气,只是五天,就能城破,比他预感的可要快上很多。京陵那场搏斗,带来的功效远远超乎所料。
“孤命你率轻骑五千,直取高都!攻陷梁府!”
“速速开城!开城不杀!”
血水积了一层又一层,冻成了黑红色的薄冰,仿佛连腔子中的热血都冻了上,刺得人骨头发痛。
自鲜卑人分开以后,他未曾赛过一战。连战连败,现在连阳邑都未能守住。另有多么颜面,见这救本身与水火,又给了他重生的仇人?但是他还是来了,只因失了阳邑,上党即危!哪怕身故,他也要亲身赶来,通报动静。
令狐况哪还顾得上疼痛,噌的一下蹦了起来,嘶声道:“仇敌又攻城了!快烧水!再烧几锅!”
援兵在那里?他们还能比及援兵吗?
开城!开城!开城!
两人都是刘氏最出色的人物,此次攻伐,是绝才子选!
见令狐况的情感稳定了下来,梁峰立即招来主子,送他前去疗伤。人走了,沾在手上的血腥泥土却没有消逝。把那浑浊紧紧捏在了掌中,梁峰大声道:“匈奴来犯,当力抗之!”
“建威将军!”刘渊再点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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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人晓得答案。
砭骨的北风吹散了口中的血腥,也吹散了眼中的迷雾。敌军在侧,晋阳,他们是回不去了。他们还能去哪儿?
在刘聪身侧的,是另一人。身量更高,目光炯炯,虎背熊腰。恰是他的养子刘曜。此子自幼胆小过人,文武皆通。更有神射之能,兵法之长,自比乐毅、曹参,亦是一时人杰。
“城门来了!西城开了!”一声狂喜的惊叫划破天空。
“鹿蠡王!”刘渊开口道。
现在阳邑一破,霸占晋阳不过是时候题目!
刘聪上前一步,拱手见礼:“儿臣在!”
台下文武齐齐起家:“愿为主公/府君驱除胡虏,保我上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