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。”
双虹楼建得宏伟,这第三层也有三楹之宽,本来摆了七八张茶桌,现在临时撤去,只在正中留下一张樱桃木的雕花八仙桌。靠左墙根放了一张大书案,上面已铺好毡,放了纸笔墨砚;右边墙根前放了一具古筝,中间供着一炉檀香。双虹楼仆人跳上跳下大献殷勤,叫来两位女孩儿要为胡自皋演出茶道。胡自皋是扬州城中各家酒楼茶肆的常客,对这类应酬本是里手熟行,他对店东人道:
“平时以十桌为好,若饷客,则更加。”
“这么说,你明天筹办了二十桌?”
“二十万两银子,这笔买卖是不小。”胡自皋心眼儿多,暗里一估摸,又问,“是不是武清伯把这笔买卖拜托给你做?”
“秦淮冷傲,秀色可餐也,唔,本日的盂兰会,开了个好头儿。”
食桌停了下来,胡自皋伸头去看,本来是一桌的鸭肉鹅件,做得也很精美。胡自皋笑道:
用过午膳,在邵大侠的安排下,胡自皋与柳湘兰被引至客房歇息。两人欢情如昔极尽绸缪自不必细说。待两人寝毕梳洗出来,不觉已近酉时。在扇子厅里与邵大侠重新见过,两人亦不觉有甚么尴尬。胡自皋耍了这半日,兴犹未尽,他朝邵大侠抱拳一揖,问道:
“这是干甚么?”
“甚么如何办?”话一问出口,邵大侠立即就想到能够是溺房的事,便淫笑着问,“胡大人是说便利事?”
喜只喜,牧童横笛骑牛背,
胡自皋心下一策画:这笔买卖下来,不但可赚十万两银子,并且还可攀上武清伯这个高枝。一举两得,何乐而不为?贰心下已判了个肯字,但嘴里却还在叫苦:
邵大侠一声令下,四仆人抬了食桌穿堂而下,这边门里,又有四仆人抬了一桌出去,酒保又大声报了菜单:
“如果有银子放出来,武清伯何必舍近就远,大老远要我承担这笔买卖呢?”
柳湘兰莺声委宛,唱得胡自皋欲火又起,一脸燥赤,看那模样倒像是十万个金刚也降伏不住。邵大侠内心头也赞柳湘兰是天生美人,但仍感觉她比玉娘还是稍逊一筹。一想到玉娘,他俄然内心头发酸,思路顿时乱了。正在这时,忽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咚咚响得很急,三人一起昂首去望,只见一个穿戴驿站号衣的皂隶满脸汗水跑了上来,手上提着一个驿递公用的牛皮郛。一看就晓得这是一个专门通报公文的差人。
“一两银子一套。”
本来是武清伯李伟的信,邵大侠看过后,想了想,又把信递给胡自皋。方才皂隶出去,胡自皋还觉得是来找他的,却没有想到接信人竟是邵大侠。向来公文送达只限于衙门,邵大侠以布衣身份而能收受驿递文札,已属一奇。更奇的是,这信竟寄自当今第一皇亲之手。此前闻说首辅张居正亲身写信给漕运总督王篆,要他就近对邵大侠多加照拂,胡自皋已是吃了一惊,今见武清伯李伟的亲笔信,胡自皋更劈面前这位邵大侠产生了畏敬。他没有想到扬州城中另有这等攀龙附凤手眼通天的人物。他把信笺还给邵大侠,不无恋慕地问道:
“谁?”
“本年户部拨下的盐引总额,已所剩无几,我就是故意帮你,一时候也办不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