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大侠说罢,朝站在门口的一个凹脸大麻子的矮矬子仆人做了个手势,那仆人回身急仓促而去。不一会儿,听得窸窸窣窣脚步声传来,麻脸一挑帘,便见一名窈窕淑女莲步悄悄走了出去。胡自皋寻名誉去,顿时惊呆了,这女子不是别人,恰是南京秦淮河边倚翠楼中的仆人柳湘兰。隆庆六年,胡自皋为了凑趣徐爵而结识柳湘兰。徐爵走后,胡自皋便成了倚翠楼中的常客,觞咏之乐云雨之会,消磨了多少秋夜春宵。但自调任扬州后,一来新欢间出,二来毕竟与南京山川相隔,两人虽旧情不泯,倒是无缘再次相会。邵大侠探得真相,为了奉迎胡自皋,便派人去南京把柳湘兰接来,并挑选七夕盂兰会,让这一对旧恋人在扇子厅相见。
“你又有甚么鬼主张?”柳湘兰警戒地问。
“他是说要给,但我不会不知窍,去要他的银子,二十万套棉衣我必定要帮他做好,但银子,倒是一厘一毫也不能收他的。”
“写甚么?”胡自皋跃跃欲试。
“你找谁?”胡自皋问。
邵大侠回道:“胡大人放心,一样是大开便利门,只不过男女有别罢了。”
“秦淮冷傲——”
“如何会是她?”
“你筹算如何做?”
“若蒙胡大人不弃,就给这双虹楼赏副春联。”
“七月七。”
“对呀!”
“这还用问,‘二十四桥明月夜,美女那边教吹箫’,就是这杜牧诗中的二十四桥。”
“你是说,武清伯不给钱?”
“盂兰会必定与胡大人有关。”
“高旻寺的观音菩萨最灵,但路途远,明天恐来不及了,改天择个谷旦,让胡大人陪你去。明天,你还是过好盂兰节。”
两人谈这些买卖事,柳湘兰不感兴趣,早一小我踅到游廊上,凭栏远眺湖山。邵大侠朝她看了一眼,抬高声音说:
“它本名吴家砖桥,因宋朝词人姜白石在他写的《扬州慢》一词中有一句‘念桥边红药’,厥后多事者,便又把吴家砖桥改成红药桥。不过,依我看,二十四桥不该是一座桥。杜牧诗‘二十四桥明月夜,美女那边教吹箫。’这里头用了一个‘那边’,便可证明,瘦西湖上的桥有二十四座,如果仅只一座桥,在桥上吹箫的美女,还用得着到处去找吗?”
“这时候但是有些紧了。”
“啊!”
“啊,如何这么酸?”邵大侠嗤地一笑,不屑地说,“我就晓得南都城中吝啬鬼多,没几个钱,也想在外头撑个流派。柳女人,你晓得胡大报酬你筹办了多少盏灯?”
邵大侠回道:“早筹划好了,我们现在去双虹楼吃茶。”
“钱是小事,也就两千两银子,但胡大人对你柳湘兰的一片痴情,倒是两万两银子也买不来的。”邵大侠说着,公开朝胡自皋丢了个眼色,用心抱怨道,“胡大人,这些话本不该我邵某插嘴,柳女人没来,你整天念叨,现在来了,你为她做了那多筹办,却又不肯剖明,这是为何?”
邵大侠回道:“顿时就有食桌抬过来,烦请二位过目,中意者就点个头,这桌菜肴就留下,不中意就摆个头,让它撤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