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三太太走出来讲,起码也得比及天亮了再看。
若生捧动手炉伸了伸腿,伸展了下筋骨:“不歇,我等着看孩子。”
若生打个哈欠,面前都能冒出白烟来。
若生闻言一惊,半句话也来不及问,拔腿便往明月堂跑。
三太太方才得了云甄夫人的叮咛,这会想起来就催他们归去候着。
连二爷刚好转头,见状就要打发她归去:“乏了你就歇着去!”
若生闻言,脱口就驳:“不成!”
他原想说“疼死了”,可一想不能说死,便将后半截话给硬生生咽了归去。
雪势自小而大,未几时就成了场鹅毛大雪。
过了一阵,产房被翻开,三太太管氏走了出来。
连二爷很忧?:“那就还是叫小宝?”
若生把丫环递上来的暖炉塞进他手里,道:“约莫是问何时能生吧。”
连二爷“唉”了一声,将头低了下去。
若生倒是记得幼弟的生辰,但万事莫测,她也不敢断言。
幸亏都是算着日子的,产房早就安插安妥,绷接、草纸样样齐备,稳婆也是一早就选定了人,提早了半个月请到家中先住着。谁也不晓得孩子到底会在哪天出来,未雨绸缪老是更安妥。
一起上灯火透明,府里已是传遍了动静。
方才起得急,若生只松垮垮披了身袄子,呆在屋子里尚可,出了门往冷风里钻那可就丁点不耐寒了。雀奴信手抓了件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氅,追到若生后抬手就往她身上罩:“出了甚么事?”
将马衔铁置于产房据闻能够躲避产厄之灾。
但他不说,若生也全都明白。
若生仓猝转头,见是姑姑,又仿佛吃下了一枚放心丸。
连二爷闻声了,像是灵机一动,俄然道:“男娃娃叫瑞年,女娃娃就叫瑞雪!”
若生带着雀奴赶到明月堂时,朱氏已被转移到了产房。
有丫环谨声答复:“丑时二刻了。”
寡居的大太太则是自发不便参加,但也就着夜色打发了近身丫环来探听环境。
三太太便笑了起来:“一早就全备好了,您放心着,只等孩子落地就成。”
若生摇了点头,神采非常寂然:“如果男孩,便叫若陵。”
她便陪着一块儿等着,只让雀奴几个先归去歇着,不必留在这挨冻。
今冬虽寒,这雪却还是第一场。
俄然,一阵风吹来,廊下有丫环惊呼了声:“落雪了――”
是以现在朱氏临产被人送进产房后。他是盘桓在门口。寸步也不敢离。
若生到了门前,瞧见他的模样就猜透了他的心机。不觉也跟着鼻子微酸。
三太太管氏显见得也是仓促赶来的,鬓角都还乱着。
若生就着门缝那一开一合,只模糊约约瞥见了些稳婆的身影,剩下的则是半点也没瞧见。不过瞧稳婆的模样,尚算落拓,恐怕一时半会是生不了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这天是越来越黑,黑得像是浓浓的墨,饶是廊下尽是明灯,也挡不住这夜色深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