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张昭华向他们探听宝钞的时候，这些人也在扣问张昭华，在晓得了一个县城都没有通用纸币的时候，他们的神采都有些暗淡。
“女娃娃如何了，”高煦大大咧咧道：“宫中不也有女秀才、女史，都是遴选自官方读书识字的女儿家；另有六局二十四司，哪个不是识文断字，现在不是还更定了品秩，和外廷一样，有正六品的官阶俸禄嘛！”
“钞法坏了，”这男人想到两月前户部尚书还在进言要求少铸铜钱，低声道：“徐铎该杀，一起看过来要么就是宝钞折价抵用，要么就干脆不消――再过不了几年，怕是用都不消了！”
现在是承闰年景，天子虽从顿时得来的天下，却愈发正视读书之人，也愈发在乎天下教养的推行，我是个女娃娃，生在这承平之世里，是没甚么可作为没甚么可酬谢的，但是读了书却没有孤负本身，由己及人，你如何晓得将来不会有一天，我也会影响别人？
我如果个男儿，为甚么不能像诗里写的那样一举落第，光宗耀祖呢？
当然，如果能被州县乃至府县嘉奖，科举测验中的县试、府试这一关，天然非常轻易超出；悄悄松松中了秀才；规端方矩中了举人；再勉勉强强中了进士――那可真像诗里说的“玉殿传金榜，君恩赐状头；豪杰三百辈，随我步瀛洲”了。
张昭华是没见过宝钞的，她见过的就是铜钱，另有家中私藏的白银。
这男人走到她面前，蹲下身来打量：“你这女娃娃好生敏慧，不似是乡间处所长大的，听你说话，莫不是还念过书？”
张昭华吓到手一抖――她手里可拿着二两半的黄金，别说是一条猪腿了，就是买五头二百公斤的整猪，都买的下来！
“宫中禁内的事情，二弟不要乱讲，”高炽按了他肩膀，道：“我看我们在这里担搁也久了，是该赶路了。”
洪武八年，到现在发行了十年了，竟然没有畅通到一个小县城来，乃至见地博识的粮长、做买卖买卖货色的张赓，都没有提起过大明宝钞的事情。
这男人眼中精光四射，嘴中啧啧两声道：“你说地对，却也不对。你知为何――若你是个男娃娃，我就通报本地州县，给你嘉奖，天子曾下诏褒励各地读书种子，你如此聪明，必然榜上驰名，将来平步青云，前程未可限量。但是现在，你却只是个女娃……”
张昭华说得诚意备至，这男人便笑道：“对了，倒是忘了问，你们这县里为何不在文庙办酒礼，而要跑到乡间来呢？”
张昭华见他们是有去意，便仓猝叫住了，道：“大官人且慢行――”
“乡大夫以宾礼宴饮国中贤者。”张昭华点头晃脑道：“接待外埠的来宾――我们能够大模大样地蹭吃喝啦。”
他随即又想到户部尚书徐铎不过新上任不到三月，又想到从洪武十三年算起，户部已经连续换了九个尚书了，每个尚书满打满算都做不满一年，表情更是愤激。
但是统统的前提都是，我是个男儿。
乃至于，在永城这个小处所，大师还是在用白银青铜为货币。
“敢问大官人，是要去往那边？”张昭华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