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觉得中原的人丁太多了,”第一名大员道,“减少一些倒也是致承平之道。何况那些不过是愚民,那喜怒哀乐,也决没有智者所玩想的那么精微的。知人论事,第一要凭主观。比方莎士比亚(29)……”
禹要回京的动静,原已传播得好久了,每天总有一群人站在关隘,看可有他的仪仗的到来。并没有。但是动静却愈传愈紧,也仿佛愈真。一个半阴半晴的上午,他终究在百姓们的万头攒动之间,进了冀州的帝都了。前面并没有仪仗,不过一多量乞丐似的随员。临末是一个粗手粗脚的大汉,黑脸黄须,腿弯微曲,双手捧着一片乌黑的尖顶的大石头――舜爷所赐的“玄圭”(38),连声说道“借光,借光,让一让,让一让”,从人丛中挤进皇宫里去了。
“我看大人还不如‘干父之蛊’(32),”一名胖大官员看得禹不出声,觉得他就要佩服了,便带些轻浮的大声说,不过脸上还流出着一层油汗。“照着家法,挽回家声。大人约莫一定晓得人们在如何讲说垂白叟罢……”
舜爷坐在龙位上,原已有了年纪,不免感觉颓废,这时又仿佛有些惶恐。禹一到,就赶紧客气的站起来,行过礼,皋陶先去应酬了几句,舜才说道:
只要站在大门口,也总有甚么新奇的物事看:明天来一车竹箭,明天来一批松板,偶然抬过了做假山的怪石,偶然提过了做鱼生的鲜鱼;偶然是一大群一尺二寸长的大乌龟,都缩了头装着竹笼,载在车子上,拉向皇城那面去。
“小鬼,快滚蛋!这是万岁爷的宝贝,把稳杀头!”
(6)本篇作为插曲所写的堆积在“文明山”上的学者们的活动,是对一九三二年十月北平文教界江瀚、刘复、徐炳昶、马衡等三十余人向百姓党当局建议明定北平为“文明城”一事的讽刺。那光阴本帝国主义已经侵犯我国东北,华北也正在危殆中;百姓党当局实施投降卖国政策,丢弃东北以后,又筹办从华北撤退,已开端筹办把能够卖钱的古文物从北平搬到南京。江瀚等想禁止古文物南移,但是他们竟以当时北平在政治和军事上都没有首要性为来由,提出请百姓党当局从北平裁撤武备,把它划为一个不设防的文明地区的极其荒诞的主张。他们在定见书中说,北平有很多贵重文物,它们都“是国度命脉,百姓精力依托之地点……是断断不成以捐躯的”。又说:“因为北平有各种文明设备,以是天下各种学问的专门学者,大多聚集在北平……一旦把北平统统各种文明设备都挪开,这些学者们当然不免要跟着分离。”要求“当局明定北平为文明城,将统统军事设备,挪往保定”。(见一九三二年十月六日北平《天下日报》)这实际上适应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犯的需求,同百姓党当局投降卖国政策的“实际”如出一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