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朝花夕拾 > 第3章 朝花夕拾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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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月旬日。

在书塾以外,禁令可比较的宽了,但这是说本身的事,大家大抵不一样。我能在大众面前,冠冕堂皇地阅看的,是《文昌帝君阴骘文图说》和《玉历钞传》,都画着冥冥当中赏善罚恶的故事,雷公电母站在云中,牛头马面充满地下,不但“跳到半天空”是冒犯天条的,即便半语分歧,一念偶差,也都得受相称的报应。这所报的也并非“睚眦之怨”,因为那处所是鬼神为君,“公理”作宰,请酒下跪,全都无功,的确是没法可想。在中国的六合间,不但做人,便是做鬼,也艰巨极了。但是究竟很有比阳间更好的处所:无所谓“名流”,也没有“流言”。

但是,对于阳间,我终究已经歌颂过了,没法追改;虽有“言行不符”之嫌,但确没有受过阎王或小鬼的半文补助,则差能够自解。总而言之,还是仍然写下去罢:

但是在较古的书上一查,却还不至于如此虚假。师觉授《孝子传》云,“老莱子……常衣斑斓之衣,为亲取饮,上堂脚跌,恐伤父母之心,僵仆为婴儿啼。”(《承平御览》四百十三引)较之今说,似稍近于情面。不知怎地,后之君子却必然要改得他“诈”起来,内心才气舒畅。邓伯道弃子救侄,想来也不过“弃”罢了矣,昏妄人也必须说他将儿子捆在树上,使他追不上来才肯罢手。正如将“肉麻当作风趣”普通,以不情为伦纪,诽谤了前人,教坏了先人。老莱子便是一例,道学先生觉得他白璧无瑕时,他却已在孩子的心中死掉了。

这些话,名流们天然不免要掩住耳朵的,因为就是所谓“跳到半天空,骂得体无完肤,——还不肯罢休。”并且文士们必然也要骂,觉得大悖于“文格”,亦即大损于“品德”。岂不是“言者心声也”么?“文”和“人”当然是相干的,固然人间世本来千奇百怪,传授们中也有“不尊敬”作者的品德而不能“不说他的小说好”的特别种族。但这些我都不管,因为我幸而还没有爬上“象牙之塔”去,正不必如何谨慎。倘若偶然中竟已撞上了,那就马上跌下来罢。但是在跌下来的半途,当还未到地之前,还要说一遍:

五猖会

我总要高低四方寻求,获得一种最黑,最黑,最黑的咒文,先来谩骂统统反对口语,波折口语者。即便人死了真有灵魂,因这最恶的心,应当堕入天国,也将决不悔过,总要先来谩骂统统反对口语,波折口语者。

孩子们所盼望的,过年过节以外,大抵要数迎神赛会的时候了。但我家的地点很偏僻,待到赛会的行列颠末时,必然已鄙人午,仪仗之类,也减而又减,所剩的极其寥寥。常常伸着颈子等待多时,却只见十几小我抬着一个金脸或蓝脸红脸的神像仓促地跑畴昔。因而,完了。

赛会固然不像现在上海的旗袍,北京的谈国事,为当局所制止,但是妇孺们是不准看的,读书人即所谓士子,也大略不肯赶去看。只要游手好闲的闲人,这才跑到庙前或衙门前去看热烈;我关于赛会的知识,多数是从他们的论述上得来的,并非考据家所贵重的“眼学”。但是记得有一回,也亲见过较盛的赛会。开首是一个孩子骑马先来,称为“塘报”;过了好久,“高照”到了,长竹竿揭起一条很长的旗,一个汗流浃背的胖大汉用两手托着;他欢畅的时候,就肯将竿头放在头顶或牙齿上,甚而至于鼻尖。其次是所谓“高跷”,“抬阁”,“马头”了;另有扮犯人的,红衣桎梏,内里也有孩子。我当时感觉这些都是驰名誉的奇迹,与闻其事的即满是大有运气的人,——大抵恋慕他们的出风头罢。我想,我为甚么不生一场沉痾,使我的母亲也好到庙里去许下一个“扮犯人”的心愿的呢?……但是我到现在终究没有和赛会产生干系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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