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拿来一观。”他说道,语声清悦如山风过耳,极是动听。
他不由挑了挑眉。
本来,“嗅青梅”竟是这么个意义。
现在局势并不承平,就算是廪丘薛氏,行事亦需谨慎,这类来源不明的东西,自是不能叫郎君亲手触碰。
“倒也风趣。”他唇边笑意渐深,招手叫秦素近前,问道:“你口口声声师尊,却不知你师尊名讳为何?”
宿世在隐堂时,三国中各大士族的统统动静乃至于很多秘辛,皆是秦素的必修课目。
藏头露尾、沽名钓誉,这类人,他薛二郎自来厌之。
她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。
现在这小僮当街拦人,又语惊四座,世人皆觉得其师尊是为求名,却不料竟非如此,倒是大出所料。
四周的女孩子们无不脸颊微红,只感觉这郎君不管说话还是行动,都有种说不出的都雅。
此时早有薛家侍卫上得前来,低喝道:“小儿,速速让路。”说着已是一掌推了过来。
现在见薛允衡微显游移,秦素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,忙举起早就筹办好的一纸信封,朗声道:“我家师尊还道,郎君如有疑,可启信观之。”
秦素立即点头,语声清脆隧道:“不知。”
她本日等的,就是他。
秦素一向在察看他的神采,此时自是晓得,薛二郎这是曲解了,觉得她这个“小厮”的仆人便在坐中。
秦素昂但是立,脊背挺直,虽是僮仆打扮,又有皂纱遮面,然态度却非常洒落。
他问得和悦,说话时面带浅笑,风采翩然。
停了一刻,她蓦地歪了歪头,伸手向上一指,语声明朗:“师尊临走前交代,叫我于本日此时在此等待,如有一名容颜俊美的白衣郎君行过这青梅酒幡,便将信交予他。”
此语一出,四下看热烈的人立时便起了一阵躁动。
薛允衡清幽的长眸里,垂垂有了一丝玩味。
他垂眸看着秦素,脸上浮起一个了然的笑:“法术赠言。”
乡居贫寒,秦素这些年过得并不好,现在虽已十二岁,身形却还是非常单弱,现在扮作少年,便更加显得描述未足、浑身稚气,看上去只要8、九岁的模样。
不是在向秦素求证,而是在陈述一个究竟。
淡淡地往秦夙来的方向看了一眼,薛允衡拂了拂袍袖。
秦素早知会是如此,一面闪身避过,语声却涓滴稳定:“我家师尊有言,郎君岂不知‘未如清风松下客’乎?”
薛允衡的脚步,终究完整停了下来。
便有一个侍卫受命上前接过信封,挑开仗漆取出信纸,让薛允衡就着他的手看信。
她事前在舌底压了一粒梅核,此时的说话声已大异于平常,然听在旁人耳中,却还是非常清脆动听。
薛允衡的身形,蓦地一顿。
薛允衡的聪明,她但是早有领教的,此时见他一语道破,心下也不觉有何奇特。
便在世人侧目间,薛允衡已是负手而入,洒然自如,那一步一履若踏云携风,袍袖顶风伸展,如果不熟谙他的人,定会为他的风仪心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