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这一念并非道境中的永久,而是两房正妻无声的较量。
灯笼里射出微黄的光晕,大雪于六合间飞舞,世人的衣袂与发丝搅着雪片,油伞上有轻微的声响。
直到行至了德晖堂的院门前,两队人才垂垂合拢,人群中亦响起了低低的说话声。
见礼已毕,秦素便向秦彦昭身后看了一眼,却见一个穿玄衣的小童垂手站着,她并不熟谙。
“唔,娣妇也好早。”林氏淡淡地回了一句。
因墙下未设曲廊,只要以大石铺就的门路,因而,行至此处之时,人群中便垂垂撑起了一柄柄的油布伞。如有人居高而望,必会感觉这景象就像是一群行走的蘑菇,于细雪中迟缓地挪动。
这是秦府怪征象之一,每逢初1、十五定时上演。
这两座大门凡是是关着的,除每月的初1、十五这两日外,也就只要客人登门时方会开启。平素东、西、主三院之间的来往,皆是从角门出入,那角门以一条颀长的夹道相通,倒是在后花圃那一带,位于德晖堂的正火线。
打发走了其他人等,她便扶着阿栗来到了正房廊下,静候林氏起榻。
不一时,林氏也起了榻,梳洗结束便带领后代先去东萱阁接上了吴老夫人,方浩浩大荡地往院门而去。
这长久而沉寂的一刹,奥妙得如同道家一念。
她一动,秦素他们便也跟着往前走。一面走,秦素一面便以眼角的余光打量,却见钟氏亦是原地回身,与林氏走的是同一个方向,踏上了西门那一侧的回廊。
她与周妪好些天未见,并不知阿承近况。但她总觉得,这么长时候畴昔了,阿承不管如何也该病愈了,本日/她亦是抱着见阿承的但愿而来的,却未想底子就没瞥见他的人。
秦素见怪不怪地垂下了眼眸。
阿承不在,那她又该如何体味二兄的近况?
秦素举眸看了看天。
秦素随世人步出正门,远远便见劈面的那两扇门从里翻开,走出来几个打伞的使女。透过漫天细雪看去,那使女的月白布衣、石青布裙,便有若雪中碧柳,衣带顶风飘舞,说不出的都雅。
阿承竟然还未病愈。
这所花圃占地不大,花木扶疏以外,另有大块灰砖铺就的宽道,可供马车行进。宽道两旁则是碎石小径,别离通往东、西两院的大门。
秦素扫眼看去,一眼便瞥见了人群中的钟氏,亦即西院夫人。
秦家是将两房后代合在一起序齿的,从血脉上来讲,他们也的确是亲兄弟姐妹。
思路飞转间,一行人已然行至曲廊,东华居的院门敞开着,门前立着几个提灯的小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