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初设想与薛家同业,她也只算到了前两步。可现在看来,这一步棋实是回味无穷,直至本日仍可令她受益。
但是,谁也未曾推测,这百般繁华、万般光荣,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。七年以后的中元二十三年,桓家再度遭受没顶之灾,先是太子被废,一向站在太子身后的桓家遭圣上相忌,厥后不久,便有人出首告桓家通敌大罪,证据确实。中元帝大怒,对桓氏阖族处以大辟之刑,满门男女无一可免。
但是,诚如这世上无常开之花,世事亦无常盛之理普通,桓家的繁华也仅持续了数十年。便在中元帝即位前夕,先帝爷罗织了“十可杀、五可流”的罪名,将时任三品散骑常侍、领桓公爵位的桓氏族长桓复诚下了大狱,同年便判了重罪,桓氏五族以内,尽皆流役辽西边关。
彼时的两次险境,秦家对付得极其吃力。为求脱身,太夫人不得不拿出大笔财帛,贿赂于何都尉,这才勉强撑了过来。可谁也没推测,萧家倒下后不出数月,何都尉便被查出了贪墨的大罪,秦家所赠财帛更成了贿赂铁证,而从秦氏“壶关窑”地底挖出来的兵器,则成了压垮秦家的最后一根稻草。不止秦家,秦家的姻亲林氏与钟氏二族,亦是以蒙受了没顶之灾。
如果能够,秦素也不想张着这么丢脸手在别人面前乱晃。
桓子澄一曲奏罢,并不伏地,而是盘膝端坐于法场,向那兵曹温言“吾所愿也,请尔请尔”,语罢安闲理好身上那一袭如雪的白衣,引颈就戳。
两个时候后,望着画纸上那机器的一角屋檐、数枝梅花,秦素在心中冷静祷告着,同时将画纸摊放在了夺目标位置,便利斑斓能够看到。
托白芷粉面脂的福,当今这双手真恰是黑瘦如鸡爪、支零如鬼骨,不管捉笔还是拈针,都会予人一种屈辱纸笔、损毁布帛的奇特观感。
厥后,中元帝即位,天下大赦,但是桓家却像是被忘记了普通,底子无人提及,更不消说被赦免回中原了。
或者说,萧家是被人推了出来,在这场由先帝爷制造的冤案中,充当了替罪羊。
但是,为了将秦彦婉引过来,她只能硬着头皮做些煞风景的事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