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记宿世,便是在德晖堂等动静时,林氏因失了茶田便一向长叹短叹,还曾是以被太夫人怒斥过,说她不及钟氏慎重。彼时的钟氏但是面色泰然,纹风不动的,全不似本日隐忧重重。
她说到这里便歪了脑袋,眨动着一双水润的眸子想了半晌,方续道:“就是有点不大会识人。她身边的人很杂,我固然不敢太近她的身,却也能看出来一些。但是女郎却底子一点都不晓得。”
似是被这芳华幼年的萌动所传染,这满天下的东风四周纷扬,更加显得这春浓如酒,醉去民气……
她的每一字都像是带着冰碴子,听得民气底发冷。
东风管自吹拂着,掠过那几树残落的樱花,卷起柳絮如雪,逐向人的发鬓与衣带。
东院一行人来至德晖堂时,却见明间帘幕高挑,廊下仆人肃立,竹屏里影影绰绰好几道人影,还传来女子轻柔的说话声。
不知不觉间,少女微阖了双眼,害羞带怯,似花沾轻露。
吴老夫人亦是面色安静,接口道:“此言甚是,我们且先放心,勿要自乱阵脚。”
秦素扫了一眼便又垂下了头,心中却有些不安。
仲春十八日,江都县失守的动静,终究传回了秦府,倒是比秦素猜想的还要早了几日。
太夫人的神情却很安静,闻言只点了点头,安然隧道:“如许安排很安妥,我们便等动静就是。”
菀芳园外的一处角门,一只白净细嫩的手,伸手接了一枚花瓣,放在鼻边轻嗅。
这母女二人一着灰襦白裙,一着齐衰丧服,虽发梳简髻、鬓无华饰,却恰好极是打眼,年长的沉寂高雅、幼年的白净娟秀,只这般看着,便自有种士女分歧平常的风味。
世人在东萱阁陪着吴老夫人略坐了一会,吴老夫人便起了身,语声寂然隧道:“本日阖府议事,你们随我去德晖堂罢。”
翌日恰是寒食骨气,秦素清晓起榻,推开窗扇,却见院中草叶坠露、花木含愁,半空里飘飘洒洒地扬起了一片细雾,倒是春雨著人间。
清秀的少女闻言,赶紧将花朵细心收进香囊里,复又抚了抚青布裙角,方轻语道:“有是有的,却都不大抵紧。女郎平常就是读书、习字和画画,和……那两个女郎都来往着,端方礼节很好,并不大往外跑,就是有点……”
却也舍不得就这么避开,只得红透了一张脸,垂着睫毛听着。
林氏闻言噎了噎,到底没敢再说甚么,嘟囔着低下了头。(未完待续。)
少女的脸更红了。
这话来得高耸,然座中诸人却皆无讶色,显是早有预感。看起来,江都失守的动静,已经是人所共知之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