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院一行人来至德晖堂时,却见明间帘幕高挑,廊下仆人肃立,竹屏里影影绰绰好几道人影,还传来女子轻柔的说话声。
这话来得高耸,然座中诸人却皆无讶色,显是早有预感。看起来,江都失守的动静,已经是人所共知之事了。
“是,郎君要找甚么?”清秀的少女仰起了脸,水润明眸似染了春华,盈盈欲滴。
西院的人来得要晚些,世人皆坐定后,那廊下才响起一阵木屐整齐声,随后是小鬟通禀的声音传来,高老夫人与钟氏抢先走了出去。
翌日恰是寒食骨气,秦素清晓起榻,推开窗扇,却见院中草叶坠露、花木含愁,半空里飘飘洒洒地扬起了一片细雾,倒是春雨著人间。
那温润的语声、微暖的气味,扑在她的耳朵上、睫毛上,扑得她的心也“怦怦”地跳个不息。
她转眸看去,却见高老夫人“夺”地一声重重搁下茶盏,面色极不耐烦隧道:“子妇,今后这府中大小诸事皆要靠你,你身为一府内宅之首,莫要老是毛毛躁躁的,带累得大师都跟着不放心。”
却也舍不得就这么避开,只得红透了一张脸,垂着睫毛听着。
仲春十八日,江都县失守的动静,终究传回了秦府,倒是比秦素猜想的还要早了几日。
太夫人的神情却很安静,闻言只点了点头,安然隧道:“如许安排很安妥,我们便等动静就是。”
“不过是几座茶田罢了,子妇执掌馈爨多年,如何还是这般不经事?”高老夫人冰冷的语声传来,让秦素立即回过了神。
少年温温一笑,负了两手,一面四顾而望,一面便道:“说罢,可有甚么动静。”
这母女二人一着灰襦白裙,一着齐衰丧服,虽发梳简髻、鬓无华饰,却恰好极是打眼,年长的沉寂高雅、幼年的白净娟秀,只这般看着,便自有种士女分歧平常的风味。
菀芳园外的一处角门,一只白净细嫩的手,伸手接了一枚花瓣,放在鼻边轻嗅。
麻衣少年笑了笑,俯下高挑的身子,凑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,那洁白的衣袖与袍摆,携了少年男人特有的气味,便覆在了那一袭青裳碧裙之上。
“玩皮。”着麻衣的少年温润地笑道,伸脱手,掌心托着几枚完整的樱花,语声清和如水:“晓得你喜好这些,这是在水里拣的,很洁净。”
细嫩的手接过花儿,那张清秀的小脸已是羞得红了,低了头,呐呐隧道:“多谢郎君。”
“恰是。先不必慌神,且自等上一等,说不得便有好动静传过来。”高老夫人将一只手搁在凭几上,渐渐地说道。
与宿世很不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