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下一停,两下一停,隔一会,再是两下。
为了不中迷药,她连一口水都不敢喝,只躺在床上假寐,可这小鬟倒是无忧无虑地吃饱喝足,心无旁鹜,现在还睡得如此沉酣,虽只是个小小的使女,却比她这个仆人舒畅多了。
茶水去了一半,任谁都会以为这是秦素喝的,稍后也不怕有人查问。
秦素心下松了一大半,面色亦非常温和,向阿承感激地一笑。
院子里并不算黑,正房的廊下公然点着两盏灯笼,那微小的光芒铺散开来,将这院子照出了一片大抵的表面。
他缓了两口气,便向秦素点了点头,便引着她来到了正房。
秦素本日借小贼行窃之机,冒奇险而来,目标只要一个:
秦素按了按空空的肚腹,认命地叹了口气,拿起阿葵放在一旁的衣裳,一件件地穿戴了起来。
那些小蟊贼所下的迷药,公然极好。
她是至心诚意地感激阿承的。
戌正才过了一刻,四下倒是一片悄悄。本该热烈喧哗的驿站,诡异地堕入了沉沉死寂当中,连打更的声音都听不见。
这应当是正房廊下的灯笼披收回来的光。
她捺下心境,向阿承点了点头,以极轻的声音道:“多谢你了。”
天然,若要此事得成,单靠她一人是绝对不可的,必须用到阿承。以是,她一早就将打算的一部分奉告了他,临行前请阿栗传的字条,便包含了本日之事。
只要这一步可成,接下来的事情便会顺理成章,再不虞有变。
故,此山川图册,她志在必得!
他说话的声音带着轻颤,显是表情非常严峻。
星月全无,夜色如墨。
“郎君睡在西次间,书匣也在西次间里。”他凑在秦素的耳边悄悄隧道,又向四下里看了看,“女郎去吧,我在这里守着。”
借着这些微的亮光,秦素从窗口探身取出那加过料的茶壶,拿去了小厨房,将茶水倾了一小半在大茶壶里,再拿了一些用物,方返回她所住房间的窗边,将茶壶放了归去,再将窗子虚掩上了。
天很快便黑了下来。
秦素看了她一会,莫名地生出了些妒忌。
窗纸上透出去些许微光,似是有些晕黄。
全部院子的人都在甜睡,秦素悄步踅至门边,侧耳听去,却闻门外亦是一片温馨,并无人声与走动的声音。
秦素看了看一样晕倒在地的守门健仆,抬手向院门上小扣了几记。
上回受秦彦昭聘请去西庐看图册时,她便模糊有了这个动机,遂很用心肠记下了阳中驿站四周的地形。
门外不远处倒伏着一团黑影,看上去像是守门的老妪,只听她沉沉的鼻息,便可知她已然睡了好一会了。
秦素亦放低身形,悄悄滑入门内,方一转首,却见阿承正藏在门后的暗影处,用一种既惊骇又崇拜的眼神望着她,那双本就黑亮的眼睛,在夜色中有若宝石普通地发着光。
秦素抬脚跨过她,行动轻巧地转向了左边那条路。
她是专门来盗图的!
房间里没有别的榻,阿葵打了地铺、席地而眠,现在正阖目睡得苦涩,鼻息间还响起了纤细的鼾声。
秦素向他微一点头,便行动轻悄地行至正房的门前,却见那门已经被打承翻开了,她便轻手重脚地潜进了秦彦昭的卧房。(未完待续。)
他想不明白,这位秦府六娘究竟有多么神通,竟能未卜先知到如此地步,一步未错,直是有神鬼之能,这让他既觉惊奇,又是万分佩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