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大家皆觉得,中元帝的太子之位怕是不保了,可叫人吃惊的是,发作了桓氏以后,先帝却仍旧令中元帝做着太子,底子就没动他的志愿。厥后不久,先帝驾崩,中元帝亦是还是即位。
薛允衍目视火线,看也未看薛允衡,淡静的眉眼直若老衲入定:“信?在那边?”
可谁也没想到,便在中元帝即位前夕,桓氏竟然被先帝以莫须有的罪名,雷厉流行地发配去了边疆。
这些长大了的皇子们,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宝座,看着那唾手可得的至高尊荣,必然不会如幼时那样,觉得那是天生属于他们的父皇,或是皇弟的。
不过,有了这句包管,他倒也无甚好担忧的了。
固然贵为太子,然其母族最大的助力、陈国顶级冠族桓氏,却被第一时候打压了下去。
薛允衍并未理睬他的设法,行动稳妥,宛似信步闲庭。
薛允衡的身子猛地一震,停下了脚步。
吕氏与天下,竟有如此关联?如果上京吕氏的族人死于此次地动,则陈国必乱?
似是感知到了他现在的心境,薛允衡的声音亦适时响了起来,极低的语声,更是在他少有的慎重态度,一字一句,如入耳鼓:“长兄可发觉,圣上对吕氏,颇忌讳?”
不知何故,他想起了暗潮涌动的朝堂。
这类种自相冲突之处,还真是……奥妙已极。(未完待续。)
薛允衡所言,实在也道出了他的设法。
略略凝了会神,薛允衡便沉声道:“吕皇后薨逝以后,陛下哀号盈月、饭食锐减,先皇后身后可谓极尽哀荣。国丧方满一月,陛下便立五皇子为太子,状甚厚爱。只是,吕氏一族却无一人受封,吕时行至今无爵位在身,镇守广陵十余载,不见转动。”
薛允衡怔了怔,旋即撇嘴,清幽的眸中含了一丝讥意。
桓氏既倒,吕氏本不敷为虑,可中元帝却又到处部下包涵,对吕氏只是冷酷冷淡,却并没太大的行动,乃至就连桓氏,中元帝亦未曾赶尽扑灭,只是叫他们待在边疆,由得他们疗摄生息,渐渐规复元气。
中元帝子嗣颇丰,皇子排到了十一,年满十五的起码有一半,太子便刚好卡在那一半的最后。
不过,在薛家的地界上,诛不诛的话倒是不必说了。薛允衍一脸冷酷,全然一副“此事我早有预感”的态度。
言至此,他神情微冷,语气却变得玩味:“君王之爱,至深者,莫过于太子,然,待太子母族,何其薄也。”
而中元帝即位以后,对仇人桓氏的态度,却非常地耐人寻味,完整就是不闻不问,至今亦无召回的筹算,而吕氏则因族人残落之故,亦无半点昌隆气象。
思及此,薛允衍浅墨色的眉蹙了蹙,脚步未停,清寥的语声似携着夜色,冷寂而悠远:“诚如二弟所言,吕氏之于陛下,不似助力,反似隐忧。其所行所为,忌意极浓。”顿了顿,他的神情更加地淡,高挺的鼻梁下,那薄唇似蕴着人间最冷的冰雪,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:“太子,或为质子乎?”
身为一国之君,顾忌外戚并不敷为奇,故中元帝此举,起码在以往看来,并不算太特别。
现在再细想吕皇后薨逝的时候,便在中元帝即位后没多久,说是愁闷成疾而病逝的,可彼时其宗子病逝已经畴昔了好几年,这愁闷成疾一说,也很有可商讨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