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夫人早便漾了满脸的笑,此时便笑着向她招手道:“来,来,坐到我这里来。那窗扇开了半格,此处恰有冷风。”说着便向外叮咛,“将那缸里的葡萄端一盘上来。”复又向陶文娟笑道:“我晓得的,你们年青人怕热,就爱吃个凉的。这葡萄在井水里湃了半日,想必你爱吃。”
太夫人表情颇佳,便叫人拿了只极精美的小竹筐里,装了几只大的桃儿,上头又搁了几串大个儿的葡萄,方笑道:“难为你替我抄了经,我也无甚好回礼的,这些果子你带归去便是。那葡萄恐有些酸,你本身留着吃罢,那桃儿倒是甜软的,便请尊君尝尝。这些皆是田庄上送来的,如果觉着好吃了,便再来。我们这里旁的没有,这些不值钱的果子但是多得很。”
这般去处,太夫人瞧在眼中,心下自是更加对劲,便拉着她的手坐下了,周妪亲手端上了青瓷莲叶盆,盆中盛着紫郁郁的一串葡萄,上头还沾着水珠,看着便很喜人。
周妪听了这话,便连连点头道:“可不是这话么,如此便也是礼数全面了,陶夫子必会高看秦氏一眼。”
陶文娟晓得她乃是秦府最有身份的管事妪,是以并不敢受她的礼,微微侧身遁藏,又还了半礼,方含笑盈盈隧道:“妪多礼了。”
周妪便笑道:“太夫人谈笑了。那陶夫子的事情,我不过当着闲话说来给您解闷的,毕竟还是太夫人站得高、看得远,将陶夫子请来了族学。再者说,二郎君又是个最好学的,前些时候日日守孝,那学问也没丢下,可见今后必有大出息的。总而言之,这是太夫人有福分啊。”
“三日前便走了。”周妪恭声说道。
阿蒲应了一声退了下去,这厢周妪便起了身,上前打起西次间的帘栊,没过量久,便见阿蒲领着一身简素的陶文娟,款步而来。
太夫人闻言便笑了起来,微有些感慨隧道:“可见那东陵先生的赠言无错。你瞧瞧,自六娘去了白云观,家中可不尽是功德么?真真是高人大手、铁口直断啊。”
恭维话大家爱听,太夫人亦不能免俗,闻言便笑了起来,非常隔怀。
太夫人笑得双眼都眯了起来,亲手接过经卷,翻开细瞧,却见那上头是一手娟秀的小篆,字字精美、笔笔端方,便像是陶文娟这小我,亦是一身的端方娟秀,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。
过了一会,太夫人似是想起了甚么,笑容微敛,又问周妪:“对了,我一时倒又忘了,去上京送信的人,何时分开的?”
太夫人似亦不需她接话,语罢便微微阖眼,似是闭目养神。
便在此时,忽听那廊下似有小鬟说话,旋即便见阿蒲的身影呈现在了帘外,轻声禀报导:“太夫人,陶大娘子来了。”
房间里凉静氤氲,一旁的香炉升腾起淡淡的烟气。
太夫人闻言,立时便展开了眼睛,人也坐直了,略提了声音道:“快请。”
陶文娟打迭起了百分精力,对付着这位秦府的太夫人,言谈行动无一处不当贴,更兼态度温婉驯良,与太夫人相谈甚欢。
见太夫人表情颇好,周妪便笑着打趣:“太夫人也不比我大多少,那记性好着呢,只太夫人的记性都用来记大事了,这些小事便交给我来记取罢。”
两小我说了约一盏茶的闲话,陶文娟略吃了几粒葡萄,便起家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