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昭上前轻携其手,将她扶起,道:“陈夫人不必多礼。请随我来。爷们说他们的,我们也不爱听,还是另择雅室自成一席。”
“定为汉人无疑。”陈圆圆回道,又摇了点头,说,“看她行事气度,当是豫王大福晋,此中蹊跷,妾实在瞧不出。”
一曲结束,多铎还觉那歌声在耳中回荡,杯中的酒液仿佛也因余韵漾动不止。
“如何?”多铎惊而扼腕,“怎不叫我听呢!”
“竟有此事?”钱昭奇道。多铎从未提过,恐怕当时乱糟糟的不知是陈美人,不然以他本性,纵不占为己有,也定会晤上一见饱饱眼福。
陈圆圆起家一福,道:“王妃通达,圆圆心折。请为王妃唱上一折,不知合宜与否?”
陈圆圆谨慎翼翼地答道:“夏季酷寒有些难捱,不过圆圆在都城住了多年,北国的气候也算适应了。”
多铎看钱昭与陈圆圆站在一处,个头虽较其矮了寸余,容色却有过之而无不及,更加志对劲满。实在,大家对于面貌的爱好见仁见智,他所认定,不过偏疼罢了。
多铎见了来人立即收慑心神,上去牵了她的手,引见道:“这是本王福晋。”
陈圆圆受宠若惊,仍转头看了眼吴三桂,见其首肯,才羞怯笑道:“王妃美意,圆圆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多铎微恼,心道这混人又来胡搅蛮缠,回道:“你当我这是妓馆么?”
见她二人拜别,阿济格再绝望不过,长叹短叹地刚入了席,便听寺人出去通传,摄政王驾临。
多尔衮捏着酒盅,沉吟半晌,叹了一声,道:“既如此,便召部臣再议吧。”
只要吴三桂偶然听曲,望向多尔衮道:“王上,不知臣之所请……”
阿济格凑过来笑眯眯地问:“今晚可有歌姬?”
吴三桂一个激灵,差点将酒洒于案上,立即放下杯子,跪而叩首道:“三桂蒙皇上恩情,得赐王爵,已然惶恐,‘亲王’之号万难袛受!”
吴三桂叹了口气,搂了爱妾,道:“若世事真这么简朴就好了。”
未几久,吴三桂终究来了。多铎遣世子多尼于二门驱逐,三人则在正殿等待,待其入了院子才出殿相迎。
阿济格看到钱昭两眼放光,推开硕塞,挤到跟前,瞧了她半天不敢冒昧,唤了声:“弟妹。”心中悄悄遗憾,都怪多尔衮偏疼,派了多铎去打江南,却叫他吃了一肚子李自成跑路的灰尘。可他未曾想,若多尔衮不偏疼,如何南下建功的两军主帅只用同胞兄弟。
他身后一名女子娉婷而出,将风帽除了,上前福身施礼道:“妾陈沅,问豫亲王安。”只见其二十出头年纪,身材高挑纤瘦,如弱柳扶风,一张瓜子脸,凤眼颀长,傲视间自有一股媚态透露。
多铎托了他一把,笑道:“小五来了啊。先坐吧,正客还未至。”
“如何了?”多铎走过来俯身搂住她问。
陈圆圆忙摆手道:“未曾,不敢……”
多铎不喜她语带激赏,轻“哼”了声生起闷气来。
摄政王进殿,诸王跪迎施礼。多尔衮见其叩首毕,上前托住吴三桂的胳膊,待他起家,才道:“平西王不必多礼,坐。”
他又是神驰又是遗憾,连连感喟。钱昭却转而煞风景地问:“吴三桂的折子一个劲儿给他部下人请赏请封,方才在殿上没提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