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中华的另一种可能:魏晋风流 > 第三章
鲁迅说得太好了,嵇康如许的人实在是太信赖礼教,是老诚恳实地视礼教为真谛,不晓得变通,不晓得权谋,太陈腐,太固执。在一个脑筋矫捷的人看来,嵇康的“迂执”是完整没有需求的,归恰是当官,当曹家的官跟当司马家的官有甚么辨别呢?但是历朝历代总有如许“迂执”的人。明朝出了一个方孝孺,比嵇康还迂执。明成祖朱棣篡了侄儿建文帝的位子,要方孝孺草诏告天下,方孝孺提笔大书“燕贼篡位”四字,投笔于地,说:“死即死耳,诏不成草!”朱棣大怒,说:“灭你九族!”方孝孺说:“莫说九族,十族又如何!”成果然的被灭十族(第十族是门生、朋友),八百多人被杀。嵇康总算还争个曹家、司马家,你方孝孺争个啥呢?都是朱家人当天子,是叔叔当还是侄儿当关你甚么事?以是方孝孺的脾气的确比嵇康还要犟。但恰是这犟脾气闪烁着品德的光辉,甚么叫“威武不能屈”?这就叫“威武不能屈”,这才是大丈夫。岳飞、文天祥、史可法……历代死节之人大略都有如许的犟脾气。文天祥说得好: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赤忱照汗青。”人终究都有一死,与其跪着生,不如站着死。
提及嵇康,我们很轻易就想起《广陵散》。《广陵散》又叫《承平引》,“散”和“引”都是琴曲的类别,《广陵散》或《承平引》是一首琴曲的名字。嵇康是被司马氏杀的头,临刑之时安闲不迫,从他哥哥嵇喜手里拿过一把琴,弹了一曲《广陵散》,弹完叹一口气说:“袁孝尼(嵇康的外甥)曾经让我教他弹这个曲子,我当时没教他。唉,今后今后没有人会弹这支曲子了!”原话是“《广陵散》于今绝矣”。以是“广陵散绝”就成了一个成语,后代诗文常常用到。明天汉语中另有两个词“绝唱”“绝响”,也是从这个故事中衍生出来的,美得不得了、今后再也听不到或没有能与之媲美的曲子,就叫绝唱、绝响,比如鲁迅就曾经奖饰司马迁的《史记》是“史家之绝唱”。
因为嵇康说了“广陵散于今绝矣”这句话,很多人就以为《广陵散》真的就此消逝了,但是据学者考据,《广陵散》的古曲至今还在。绝的不是《广陵散》,而是嵇康弹奏《广陵散》的特别技法。明天重点说的不是音乐,而是嵇康这小我。嵇康为甚么会被杀?他犯了甚么罪?他被杀头时为甚么那么安闲不迫,视死如归?
如许一来,嵇康就成了司马氏的眼中钉,必欲除之而后快。用甚么罪名来杀掉嵇康呢?这是很难堪的。因为当时的政权还是曹家的,没体例把不忠的罪名加在嵇康的头上。这时刚好产生一件事,嵇康有一个好朋友叫吕安,吕安有一个哥哥叫吕巽,吕安跟嵇康一样讨厌司马氏,但吕巽却挑选了倒向司马氏,做司马氏的虎伥。吕安的老婆很标致,吕巽是个好色之徒,奸污了弟妇。吕安当然很气愤,嵇康为了吕家的名声,劝吕氏兄弟相互哑忍。吕安承诺了,吕巽大要上也承诺了,不料这家伙恶人先告状,向司马氏诬告吕安不孝,在家打母亲。司马氏本来就讨厌吕安,便以不孝的罪名将吕安抓了起来。嵇康瞥见老友被诬告,又悔恨吕巽不讲信誉,便挺身而出为吕安辩白。不料早就挟恨在心的司马氏竟然借机把嵇康一起抓了起来,说嵇康为不孝的吕安辩白也是不孝,最后用完整莫须有的“不孝”罪名,把吕安和嵇康两小我都殛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