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还要谈谈一种特别的文会,是一种以谈文赋诗为内容的家庭集会。当时的大士族对后代的教诲抓得很紧,诗文会商和创作是必修课程,士族后辈能文者甚多。梁朝的王筠就曾经自夸王家“七叶当中”,文才接踵,几近“大家有集”。(见《梁书》卷三十三《王筠传》)有人统计过,光王氏一族有文集者就有三十五人,共四百七十五部;无文集而有文章传播于世者计三十四人(见苏绍兴《两晋南朝的士族》)。谢家也不逊于王家,出的墨客比王家还多。上面这个故事见于《世说新语·言语》:谢太傅寒雪日内集,与后代讲论文义。俄而雪骤,公欣然曰:“白雪纷繁何所似?”兄子胡儿曰:“撒盐空中差可拟。”兄女曰:“未若柳絮因风起。”公大笑乐。即公大兄无奕女,左将军王凝之妻也。

这里提到的“南皮之游”就是这群朋友的集会。南皮是地名,当时属渤海郡,在今河北。这集会中有清谈:“妙思六经,清闲百氏”“高谈娱心”;有游戏:“弹棋间设,终以六博”;有音乐:“哀筝顺耳”“悲笳微吟”;另有创作,曹丕在给吴质的另一封信里就提到了:光阴易得,别来行复四年。三年不见,《东山》犹叹其远,况乃过之,思何可支?虽书疏来回,未足解其劳结。昔年疾疫,亲故多罹其灾。徐陈应刘,一时俱逝,痛可言邪?昔日游处,行则连舆,止则接席,何曾斯须相失?每至觞酌风行,丝竹并奏,酒酣耳热,仰而赋诗,当此之时,俄然不自知乐也。谓百年已分,可长共相保。何图数年之间,寥落略尽,言之悲伤!顷撰其遗文,都为一集。观其姓名,已为鬼录,追思昔游,犹在心目,而此诸子,化为粪壤,可复道哉!

【3】见《世说新语·企羡》第三则刘孝标注所引《王羲之临河叙》,《临河叙》就是《兰亭集序》。

魏晋期间除了流行清谈,另有风行另一种活动,那就是文会。

清谈当然也是一种集会,但那是学者的集会,思惟家的集会;文会则是文人的集会,墨客的集会,作家的集会。“文会”二字,来自《论语》,《论语·颜渊》有“君子以文会友”之语,文会文会,也就是以文会友。本日中国的文人集会实在是太常见了,官方的不说,光官方的作家协会就遍及天下统统的省、市、县,除了按期开会以外,各种百般的集会随时都有,还稀有不清的杂志,多如牛毛的文集。但是在当代,事情就没有那么轻易了,交通不便,印刷更难,要想聚一次会编一个集子,那但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。

【5】见以下史料:

兰亭之会与金谷之会,后先媲美,犹有过之。而兰亭之会受金谷之会的影响是非常较着的,连不会作诗者罚酒三斗都是遵金谷之旧规。王羲之的《兰亭集序》当然远比石崇的《金谷诗叙》着名,也更有文采,但若取二者同读,王作明显有仿照石文的陈迹,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。

(卓)还,除南海王府咨议参军,以目疾不之官,退居里舍,改构亭宇,修山池卉木,招致宾友,以文酒自娱。

“仰而赋诗”明显是他们集会中的一个首要内容,“南皮之游”大抵是我们在汗青记录中能见到的最早的文会。这封信中特别值得重视的另有这句话:“顷撰其遗文,都为一集。”文报酬朋友的作品编集,使它们得以传播,不致散逸,曹丕恐怕是汗青上第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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