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……”
师娘从袖筒里抽出一张纸,双手捧着递上前去:“现有休书在此,请将军过目。”
程灵慧笑答:“说得跟真的一样,让俺都觉得本身真有一个哥。你就是俺真的嫂子。”
她身上有孕,程灵慧不敢还手。只能一边往被子里躲,一边告饶:“好姐姐,俺不敢了。再也不敢了。”两人正闹作一团。忽听’嘭‘的一声巨响,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。有人在院子里喊道:“谁是程三慧?出来。”
程灵慧疾步上前扶住爷爷,说道:“俺就是。”
“咋着?还真想脱手啊?”那将官先怂了:“有本领我们去沙溪县县衙里说说理。”
那将官道:“有人告发,你们家窝藏朝廷钦犯。”
师娘却一副沉浸在被丈夫休弃的哀思中不能自拔的模样,拿回休书道:“我那丈夫固然无情,民妇却不能无义。将军,就请您把民妇抓走吧。如果民妇幸运能获得丈夫的谅解,生同衾死同穴。民妇就算身在地府之下,也会日日念着将军的恩典。”师娘说着就跪下了。
那将官道:“你还别嘴硬。钦犯就是你那小媳妇和丈母娘。打量军爷不晓得,她们是姑苏书院阿谁书呆的老婆、闺女。你不提我还忘了。”说动手一挥,那些兵士就要往屋里闯。
六爷道:“说理就说理。无缘无端抓人,走到哪儿你都没理。”
六爷冷声道:“这是要来横的?打量程家人都是吓大的?”说着向身边一个只要十一二岁的小孩儿道:“虎子,归去拿爷爷的双拐。爷爷明天给你露两手。”六爷嘴里的双拐可不是残疾人拄的拐,而是一种兵器。十八般技艺中的拐子流星,那拐子说得就是它。
“甚么孩子?”那将官底子不睬会。官兵更是如狼似虎。
六爷把她拉起来道:“你们还是出去躲躲,只怕那从戎的不肯罢休。”又看了师娘一眼,低声向程灵慧道:“你媳妇她娘但是不简朴啊。”说完拍了拍程灵慧的肩膀向世人道:“没事了,都散了吧。该干啥干啥。”
那将官也斜着眼睛打量程灵慧:“小子,还长得人模狗样的。跟爷爷走一遭吧?”
那将官道:“有人告发,你窝藏钦犯。抓你都是轻的。”
程灵慧翻个身,看着起来梳头的秀雯说道:“你如何未几睡会儿?瘦成如许身子受得了吗?”秀雯不像农家的女人,从小做活做惯了的。她是山长的独女,长得又纤细荏弱。加上因为有身,忧思沉重,身材更加怯懦。
秀雯在屋里听了,冲出来跪倒在她身边,哭道:“娘,你要有个三长两短,叫女儿如何活?”母女二人捧首痛哭,甚是不幸。
师娘道:“就算身为书院山长的妻女有罪,可自古云,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。是为三从。那山长的女儿早就许了程家为媳,三媒六证无不齐备。就算他父亲犯下抄家灭族的大罪,古来也没有祸及别人家媳妇的事理。”
那将官道:“你这妇人,到底是谁?竟敢来经验于我?”
“前夫?”那将官嘲笑:“本来你就是那书呆的老婆。”
程灵慧在一旁差点儿没笑出来。那将官手中的休书明显的倒着的,他还假装一本端庄的模样看,较着就是不识字。程家庄一带,崇文尚武之风稠密。目不识丁的人实在少见。一字不识却装模做样的更是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