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弘磊几经考虑,正色表白:“牢院管事发话了,将于六月中旬前安设犯人,现在只剩五六天,光阴无多,不知表姐夫可有甚么准话?倘若实在帮不成,也无妨,我们已明白他的难处,自当另行设法。”
“丧子之痛,白发人送黑发人,统统可想而知。”廖小蝶苦笑了笑,懊丧捶打额头,流露道:“不瞒诸位,老知府不但抱怨靖阳侯府,乃至连带着嫌恶益鹏,明里暗里地刁难,把益鹏忙得团团转!”
用心考虑放逐屯田事件的郭弘磊回神,毫不踌躇,敏捷抱起张嘴刚想吃虾的小侄子、塞进奶娘怀里。
亲信侍女阿谀道:“夫人料事如神,必能如愿报仇!”
王氏叹了口气,无法答:“北上途中饱经艰苦, 巧珍自幼娇生惯养, 哪儿吃得了苦?一到西苍,她便累倒了,怠倦困顿精力不济, 正在疗养。”
奶娘点头,抱着孩子软声哄劝,乐呵呵走了。
廖小蝶落座便皱眉,凝重奉告:“目前,环境不太妙。”
甘旨虽甘旨,但太杂也太油腻了。她生性谨慎,不由得想:放逐途中,干粮平淡至极,俄然大鱼大肉,身材受得了吗?
“母亲节哀,细心哭坏了眼睛。”
姜玉姝对西苍州府全不体味,忐忑问:“那,其他州官是甚么态度?也都仇恨我们吗?”
王巧珍一觉睡到午后,饥肠辘辘,不觉得然地说:“怕甚么?煜儿才尝了两口。我没用早餐呢,饿得很。传闻廖小蝶来过,我们家被分到城郊哪个田庄了?”
“母亲消消气。”郭弘轩小声欣喜,“天无绝人之路,我们再揣摩揣摩,定个好战略!”
“是不是小蝶和益鹏来了?”
“哈哈哈哈~”廖小蝶前仰后合,抖了抖银票,抬高嗓门对劲道:“公然不出我所料!即便侯府被抄,郭家也不会囊中羞怯,世交亲朋必会赠川资的。”
“2、二叔?”郭煜茫然呆住。
哈, 等着吧, 你们的苦日子才刚开首!廖小蝶解恨极了,嘴上怜悯道:“待会儿我去瞧瞧她。”
“啊?”郭煜咽了口唾沫,想尝尝面前的山珍海味,却不敢违背说一不二的严肃叔叔,游移问:“真的么?是甚么东西?”
转眼, 粗陋牢院的陈腐方桌便摆满了山珍海味, 色香味俱全,令久未沾荤腥的人食指大动。
“甚么?长、长平县?”王氏瞠目结舌,不假思考,决然回绝:“不可!北边乱糟糟,一旦被烽火涉及,便是百口等死,郭家千万不能绝后啊!”
廖小蝶见状,慎重表示:“放心!自从接到都中来信,益鹏一向在衙门里调停,我则多次求见知府夫人、请她高抬贵手通融通融,昨日奉上丰富寿礼后,万夫人松动了些,不再拒人于千里以外,转头我持续办理,极力让老夫人留在安稳之地!”
姜玉姝一边安排小叔子落座,一边大略扫视:桌上除了鸡鸭鱼羊以外,更有边塞可贵的鲜虾,煎炸酱炒烩炝炖,琳琅满目。
姜玉姝欲言又止,终究悄悄与丈夫细心商讨了一番。
姜玉姝事前经心筹办了说辞,一迈进门槛,便听婆婆劈脸问:
“走吧,多聊几句。”
郭煜扁扁嘴,委曲欲哭,却被二叔淡淡一瞥镇住了,不幸巴巴,再度被奶娘抱走。
“巧珍!你——唉哟,小孩子肠胃弱,暂不宜给他吃这些。你也别多吃,把稳闹肚子。”王氏唬了一跳,爱孙心切,喝道:“立即带煜儿去别处玩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