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从们都笑了:“是。”
钟定见她还是闺阁女郎打扮,又是为首之人,想来便是崔家独一的女儿崔兰溪,客气道:“想是崔家小娘子劈面?”
侍从在城外搭建起简易的棚子,内里搁了几张桌子,热气腾腾的米粥在木桶里散着热气,一侧摆着陶碗。
这只是一个开端,越来越多的孩子走上前去,将捡来的红色石头放到桌子上,最后搁不下了,便堆到地上去,比及晚间,竟有半人高,磨盘大。
民气所向,那里是权位与品阶所能影响?
随行侍从取了名帖,递与门房,未几时,便有崔府人出门相迎,为首之人,竟是位华光四射的女郎。
“已经是惊世之举了。”崔兰溪定定看她半晌,道:“居士感觉,我会将赋税送到刺史府中吗?”
钟意道:“有何不成?”
天子惯来宽仁,见钟意如此,也颇赞成,令赐尚书剑,许以侍中名,督黄河诸州水患。
“不必了,”钟意看着那排望不见头的步队,悄悄点头,对峙道:“善始善终。”
她实在没有体例,一样跪下身,道:“这并非无偿之物,我也当不起诸位大礼,还请不要客气。”
“你既有此志向,想也不甘心将偌大师业交与旁人,”钟意道:“如果跟从于我,难道前功尽弃?”
钟意安静看着她,道:“再则,石州分炊资财如此之多,又无子嗣秉承,清河崔氏当中,觊觎者也很多吧,而你这个能够招赘的女郎,便是他们最大的绊脚石。”
哀鸿们缓缓起家,钟意也被扶起,持续施粥。
钟意道:“确切,叫你见笑了。”
崔兰溪俄然道:“我听闻居士曾单身入突厥虎帐,劝退数万敌军,但是真的吗?”
“这便成了。”钟意笑道:“这位崔家女郎,真是人间一等一的灵慧之人,不比主家那位减色。”
崔兰溪笑道:“那居士不是赔钱赚呼喊?”
“那里那里,”崔兰溪又道:“居士有仁心,想必不会只是空谈,必有所为。”
钟意坦诚道:“我在石州微有薄产,且另有些积储,便一并交与陶刺史了。”
“我为石州崔氏呕心沥血,毫不肯假手旁人,需求择婿入赘,”崔兰溪目光亮亮而锋锐,道:“天下最好的男人,岂不尽在长安?至于家业,我早有安排。”
“因为你很聪明,不会看不出朝廷成心减弱世家,像石州崔氏这类资产薄弱,又朝中无人的庶枝,便是动手的最好工具,倘若再加上见死不救的罪名,便更是名正言顺了。”
钟意想了想,道:“我感觉会的。”
刺史府随行的侍从同钟意先容:“他的父亲是崔家家主的庶弟, 血脉上还算靠近。”
钟意有些头大,苦笑道:“怨不得陶刺史将这差事推给我, 许是吃准了此人不好说话。”
玉夏与玉秋面面相觑,道:“居士,如何办?”
“崔家另不足粮数万石,有今岁新收的,也有往年积累,州郡若用,尽可取挪,不必再还,”她道:“居士舍得,我如何舍不得?”
崔兰溪只是笑,笑完又亲身为她续茶,道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居士此来,有何贵干?”
崔兰溪知她首肯,倒不勉强,对峙向她见礼,道:“居士大恩,我长生不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