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主闻之,遣客省使赵季札案视边备。季札素以文武才略自任,使还,奏称:“雄武节度使韩继勋、凤州刺史王万迪非将帅才,不敷以御大敌。”蜀主问:“谁可往者?”季札自请行。丙申,以季札为雄武监军使,仍以宿卫精兵千报酬之部曲。
戊子,蜀置威武军于凤州。
蜀夔恭孝王仁毅卒。
王景拔黄牛等八寨。戊寅,蜀主以捧圣控鹤都批示使、保宁节度使李廷珪为北路行营都统,左卫圣步军都批示使高彦俦为招讨使,武宁节度使吕彦珂副之,客省使赵崇韬为都监。
帝以大梁城中迫隘,夏,四月,乙卯,诏展外城,先立标帜,俟今冬农隙兴板筑,东作动则罢之,更俟次年,以渐成之。且令自今葬埋皆出所标七里以外,其标内俟县官分画街衢、仓场、营廨以外,听民随便筑室。
己巳,废镇国军。
契丹数千骑屯忻、代之间,为北汉之援,庚辰,遣符彦卿等将步骑万馀击之。彦卿入忻州,契丹退保忻口。
三月,辛未,以李晏口为静安军。
世宗睿武孝文天子上
河西节度使申师厚不俟诏,擅弃镇入朝,署其子为留后。秋,七月,癸酉朔,责授率府副率。
敕天下寺院,非敕额者悉废之。禁私度僧尼,凡欲削发者必俟祖父母、父母、伯叔之命。惟两京、大名府、京兆府、青州听设戒坛。禁僧俗捐躯、断手足、炼指、挂灯、带钳之类幻惑流俗者。令两京及诸州每岁造僧帐,有灭亡、归俗,皆随时开落。是岁,天下寺院存者二千六百九十四,废者三万三百三十六,见僧四万二千四百四十四,尼一万八千七百五十六。
冬,十月,甲辰,左羽林大将军孟汉卿坐纳藁税,场官扰民,多取耗馀,赐死。有司奏汉卿罪不至死。上曰:“朕知之,欲以惩众耳!”
定难节度使李彝兴以折德扆亦为节度使,与己并列,耻之,塞路不通周使。癸未,上谋于宰相,对曰:“夏州边镇,朝廷向来每加优借,府州褊小,得失不系重轻,旦宜抚谕彝兴,庶全大抵。”上曰:“德扆数年以来,尽忠戮力以拒刘氏,何如一旦弃之!且夏州惟产羊马,贸易百货,悉仰中国,我若绝之,彼何能为!”乃遣供奉官齐藏珍赍招书责之,彝兴惶恐赔罪。
上谓宰相曰:“朕每思致治之方,未得其要,寝令不忘。又自唐、晋以来,吴、蜀、幽、并皆阻声教,未能混壹,宜命近臣著《为君难为臣不易论》及《开边策》各一篇,朕将览焉。”比部郎中王朴献策,觉得:“中国之失吴、蜀、幽、并,皆由失道。今必先观以是失之之原,然后知以是取之之术。其始失之也,莫不以君暗臣邪,兵骄民困,奸党内炽,武夫外横,因小致大,积微成著。今欲取之,莫若反其所为罢了。夫进贤退不肖,以是收其才也;恩隐诚信,以是结其心也;赏功罚罪,以是尽其力也;去奢节用,以是丰其财也;时使薄敛,以是阜其民也。俟群才既集,政事既治,财用既充,士民既附,然后举而用之,功无不成矣!彼之人观我有必取之势,则知其情状者愿为间谍,知其山川者愿为乡导,民气既归,天意必从矣。凡攻取之道,必先其易者。唐与吾接境几二千里,其势易扰也。扰之当以无备之处为始,备东则扰西,备西则扰东,彼必驰驱而救之。驰驱之间,能够知其真假强弱,然后避实击虚,避强击弱。未须大肆,且以轻兵扰之。南人懦怯,闻小有警,必悉师以救之。师数动则民疲而财竭,不悉师则我能够乘虚取之。如此,江北诸州将悉为我有。既得江北,则用彼之民,行我之法,江南亦易取也。得江南则岭南、巴蜀可传檄而定。南边既定,则燕地必望风内附。若其不至,移兵攻之,囊括可平矣。惟河东必死之寇,不成以恩信诱,当以强兵制之。然彼自高平之败,力竭气沮,必未能为边患。宜且觉得后图,俟天下既平,然后伺间一举可擒也。今士卒简练,甲兵有备,群下畏法,诸将效力,期年以后能够出师,宜自夏秋积蓄实边矣。”上欣然纳之。时群臣多守常苟安,所对少有可取者,惟朴神峻气劲,有谋能断,凡所筹划,皆称上意,上由是重其器识。未几,迁左谏议大夫,知开封府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