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尘眼角余光滑过,见夜天湛在一旁闲闲策马,唇角笑意实足。两人目光一触,他眼中的温和如同无边的碧草细雨将人刹时包抄,湖波微澜轻柔地覆登陆边,润入心底就这么暖暖散开。她仓猝垂下眼眸,催云骋快跑几步,却偶然中本身也镇静地笑了起来。
“如何,怕输给我们吗?敢不敢再比一场?”卿尘笑看着他,俄然出其不料扬鞭往追宵身上抽去。追宵一惊之下扬蹄怒嘶,顿时向前冲去。
琥玥公主几乎落马,胜负实已分晓,天帝却笑而不提。琥玥公主看了卿尘一眼,闷声不语。始罗可汗心疼爱女,但夜天漓一席话给足了突厥颜面,倒也不好再说甚么,赔笑带过。
跟着卿尘和云骋转了几个圈,夜天漓俄然模糊感觉不对,留意一看,卿尘眼中波光盈盈尽是恶作剧的神情,脸上尽是没心没肺的坏笑,那里有半分惊骇的影子?再看她身形稳妥矫捷纵马和侍卫周旋,他将马缰一带愣住,内心又笑又气。
夜天湛裁撤信上火漆,看了一遍,回道:“父皇,西突厥承诺退兵、称臣、朝贡的前提,四皇兄雄师休整后出发归京,不日即到天都。”
这话说得甚是得体,天帝点头而笑:“说得也是,这倒是朕老了,健忘少年人最爱玩这些。”
夜天漓哈哈大笑,道:“你先叫声师父,我再多教你点驯马的体例如何?”
神情冷酷,天神般把握风驰的凌王像是一道寒冰孤峰,在以万余人孤军深切攻破可达纳城后,再次使东突厥自中原大地铩羽而归。那双清冷深寂的眸子,那种冷酷不屑的目光,便如同一柄锋利的长剑,深深插在突厥人眼底心头。屡败屡战,屡战屡败,突厥军将现在是见玄甲军旗丧胆,闻凌王之名色变,视为鬼神普通,遇之绕道。
圣武十九年东突厥几次兵扰边疆,烧杀劫掠。天帝大怒之下出兵二十万北上,一起深切漠北要地,直破可达纳城。东突厥不敌而降,始罗可汗亲入天都朝贡,同时带来了风驰、云骋两匹宝马,美其名曰是贡品,但大漠烈马难驯,等闲人碰都碰不得,如果天朝高低无人顺服得了风驰、云骋,即便是疆场得胜,也不免有失颜面。
云骋与卿尘如此投缘,不但之前待她亲热,让她敷药疗伤,现在竟肯任她驯骑,毫不抵挡。夜天漓惊魂方定,心下惊奇万分,忍不住上前打量,啧啧称奇。“不想你跟这马儿倒有缘分,还真肯听你的话了。”
始罗可汗同西突厥射护可汗为争夺漠北王庭结下无数怨仇,此时不管是否诚恳归降天朝,也都情愿看着西突厥兵败,笑道:“恭喜陛下雄师得胜回朝。”
侍卫们遵循叮咛架好长枪,两边定了比赛法则:两人以箭筒中金箭的多少为准,碰掉一根长枪入箭一支,骑手落马算做两支,以快速伐鼓一百声计时,最后谁的箭筒中箭少便是赢家。
“开端!”卿尘娇笑声落,云骋如离弦之箭,飙射而出,竟刹时便冲过追宵,抢先而去。
夜天漓道:“谁让你去招惹云骋,人没摔着便是命大。”
卿尘赶紧笑说一句:“多谢两位殿下。”夜天湛也不答话,常带浅笑的唇角温温冷冷地抿着,神采淡淡看得民气中暗自发毛,待打量她安然无恙,淡声道:“去看看公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