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尘一怔,不解她为何如此保护本身,悄声道:“冥魇……”肖自初倒是放声大笑,“好大的口气!我倒要看看你们七宫护剑使究竟有甚么本事!”
冥魇一把没能抓住卿尘,胡三娘守势又至。此时船旁剑光忽现,一个黑衣人腾空掠至,手中长剑寒芒疾射,一剑破风,逼得胡三娘狼狈闪避。那黑衣人落到冥魇身边,一把扣住她手腕:“走!”
天都伊歌雄踞大江上游,屏倚岐山,东逾麓江,南系易水。其城依山而建,城池宏伟,岐山首高二十余丈,尾七十丈,天子帝宫以此为基,周回四十八里,遥遥高于伊歌城,巨制恢宏,雄浑绚丽。
冥魇固然力量未复,却将身子一侧,挡在卿尘面前:“肖自初,你如勇敢动她分毫,冥衣楼必不会放过你!”
夜天湛浅笑,眼中隐含兴味:“那便看人,值不值得救。”
临江顶风,她似踏着波光走到雕栏之侧,扶着舷窗向外看去,淡纱掠过她容颜,恍似惊鸿一瞥,而她看着帘幕以外水天茫茫,眸中一片空澈。
夜天湛手扶卿尘,唇角仍带着散逸含笑:“女人谨慎。”
说罢对身后哭求再不睬会,只看住卿尘抬头时略带疑问的双眸。
“好胆!”肖自初怒喝一声,五指箕张,腾空向着那人扑下。目睹劲气压顶,那人大笑道:“肖阁主!本日机会不巧,少陪了!”说着足尖一点拔地而起,一个回身没入江中。肖自月朔招扑空,落上船舷,怒不成遏。这时船身失控,速率却只增不减,笔挺向着劈面一艘丹凤飞云舟冲去。
夜天湛饶有兴趣地听着她的发起:“如何赌,你说来听听?”
卿尘道:“我们便依她的说法,这船上现成有琴,我献丑弹奏一曲,若殿下能以笛声相和则算赢,不能则输。”
卿尘眼波微动,深静里堪堪隐去了丝怒意,凤目一抬,直视他道:“天子脚下,皇城当中,有人目无国法,为非作歹,国度法纪安在?天家颜面何存?殿下贵为皇子,上承天恩,下拥百姓,莫非竟要袖手旁观?”
母亲的淡,儿子的冷,如一道相连的鸿沟,隔阂之处却又如此相像。
夜天湛对卿尘等几个女子微一表示:“要她们说。”
话未说完,夜天漓冷眉喝道:“大胆!武娉婷你当本王是甚么人,容你欺瞒!岂有你们如许游河的?”
卿尘向后一步退离他的手臂。落在地上的是柄刀,长门帮中有人趁侍卫不觉之时俄然发难,许是借机一搏,想威胁持她逃脱,又或者怕她供出肖自初等人的事情,做了杀人灭口的筹算。
“我正乘船回府,远远便见淑妃娘娘的座舟停在江中。”夜天湛扫视满船狼籍,问道,“如何,出了何事?”
卿尘星眸低垂,琴音越拔越高,指下蓦地用力,却听砰的一声闷响,古琴再接受不住这荡漾曲意,猛地长弦崩断,曲消音散。
船面处脚步声响,大步走上个端倪飞扬的年青男人,到了雕栏之前,手中折扇拂开纱幔,笑着上前对苏淑妃和莲妃施礼:“儿臣命人备了新奇生果,母妃和莲妃娘娘可要些甚么?儿臣叫他们奉上来。”
胡三娘娇笑道:“都是托阁主的洪福,我们办事才顺风顺水,今后三娘另有更多处所要替阁主效力呢。”肖自初面露笑意,伸手摸了胡三娘一把,跟着转头向着卿尘等人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