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暗处心惊，忽听急弦崛起，仿若银瓶乍破，珠玉迸落，千军万马横扫大漠，风沙狂涌六合失容。
夜天湛悄悄看了卿尘一会儿，点头道：“好，你去试琴吧。”
夜天湛手扶卿尘，唇角仍带着散逸含笑：“女人谨慎。”
夜天湛浅笑，眼中隐含兴味：“那便看人，值不值得救。”
话未说完，身边忽听有人惊呼，不及昂首，她便被人蓦地揽向一旁。
夜天湛笑道：“甚么人竟敢招惹你这个霸王？”俊目身前一带，看往伏了一地的人。
垂帘微掀，一人徐行而入，世人入眼便见一袭雨过晴和色长衫，织锦的料子舒雅，蓝似静川明波，着在他身上跟着那闲漫行动，仿佛看清风过碧水，朗月上东山。
“阁主。”胡三娘近前柔声道，“冥衣楼在天都的权势不容小觑，还是先将她带走，调集十二血煞再做筹算。此地不宜久留，这几个女孩是我特地从漠北带返来的，阁主看看是否对劲？”
莲妃脸上不见波澜，淡淡拂开侍女的手。
夜天湛对卿尘等几个女子微一表示：“要她们说。”
夜天湛眉峰略挑，似是在考虑她的发起。武娉婷见是话缝，赶紧插口道：“你这丫头好大的胆量，竟敢和七殿下谈起前提来！哼，说甚么值不值得，你有本领赢了七殿动手中玉笛，便算你值得！”
说完后半晌不见答复，刚要昂首，又听那漫不经心的声音缓缓道：“我又为何要救她们？”
武娉婷见两位皇子插手，情知明天这事难以善终，饶是她见过很多世面，不由得也慌乱起来，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辞。
那中年人迈步上前，绕着冥魇徐行打量，点头道：“没想到冥衣楼的护剑使竟然落到你手中，此次我倒要看看冥玄老儿如何是好。”
胡三娘娇笑道：“都是托阁主的洪福，我们办事才顺风顺水，今后三娘另有更多处所要替阁主效力呢。”肖自初面露笑意，伸手摸了胡三娘一把，跟着转头向着卿尘等人看去。
肖自初手臂一晃，抬手钳住她下巴，目中透出邪异的光芒：“你越嘴硬，本阁主便越是喜好。冥衣楼跟我碧血阁作对不是一日了，若不让你们多吃点苦头，怎能泄我心头之恨！”
他手执一支白玉笛，含笑的眸子扫过世人，卿尘抬眼看去，浑身一震，呆立当场。
提到漠北的战事，苏淑妃微微蹙眉，十一皇半夜天澈带军出征，现在火线竟好久不见动静，令她这做母亲的内心日夜担忧。
肖自初冷哼一声，拂手松开冥魇：“漠北之事你办得很好，最后固然棋差一招，未能置对方于死地，但那位已经非常对劲。”
夜天湛饶有兴趣地听着她的发起：“如何赌，你说来听听？”
武娉婷大惊失容，不想一贯以和煦著称的湛王行事如此毫不包涵，顿时跪下求道：“殿下，且看在……看在郭大人分上……”
母亲的淡，儿子的冷，如一道相连的鸿沟，隔阂之处却又如此相像。
他伸手递过一方丝帕，见她不接，握起她的手，替她裹上伤口，行动轻柔，同时叮咛道：“来人，寻个去处安设这几位女人先住下，好生对待。将剩下世人押入京畿司大牢，持我令牌封禁天舞醉坊，如有人敢抵挡，一并拿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