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女与立秋一道在前带路,所经之地无不精美娟秀,显现出仆人的奇妙心机来。
这也不难了解,姬璇真此来是为了生父尸体,这等事件天然不便在拜帖中言明,倒是无端引发了诸多猜想。
而万妙夫人亦端坐水榭主位,以茶代酒,自斟自饮间等候着高朋到来。
立秋笑道:“一点小道,当不得元君谬赞。”
那女声道:“哦?是何人拜帖,竟能教你亲身送来香榭?”
她上前一步,沉声道:“莫非夫人识得家父?”
只从这一点来看,就不得不感慨斥地之人的心机之巧。
她缓缓吐出一口气,压住心中惊奇,恭敬道:“有请元君。”
正在此时,水府中又有一名头梳快意□□髻、身着碧色罗裙的美人姗姗而来,福身道:“夫人已在听香水榭备下宴席,以待高朋。”
立秋听闻万妙夫人言语,并不惶恐,而是层次清楚的言道:“不敢有瞒夫人,若这是平常拜帖,天然不敢打搅夫人雅兴,只是此帖是由一头神鸟送来,观其形貌,美丽非常,与传闻中的青鸾极其类似,且本身就有金丹修为,信使如此,仆人亦可想而知。小婢观帖上姓名,确为一名非同凡响之辈,这才冒然进入榭内,还望夫人恕罪。”
立秋双手做出一个“请”的姿式,姬璇真自是不惧,神情自如的走进了通道当中。
待行了一盏茶的工夫,视野内便呈现一座清丽水榭,恰是万妙夫人的敬爱之地,只不过此次来客身份清贵,这才用了此处作为接待之所。
姬璇真暗想道:“我面貌与阿母并无多少类似之处,反而更多担当自阿父,万妙夫人只观我一面反应就如此狠恶,想来应与阿父干系匪浅。”
立秋瞥见这番气象,不由告罪道:“还请元君包涵,姐妹们平素在府中少见高朋,听闻元君风仪不免生出猎奇之心,却非心胸歹意,如有冲犯,立秋大胆代为请罪。”
而她的猜想也很快获得了证明,只听万妙夫人幽幽一叹,凄然道:“你父亲但是姬毓尘?”
本来这万妙夫人的洞府别出机杼,乃是以神通之力在潭底斥地而成,只要以特定之法打弛禁制,才气寻到入内门路,如果不体味此中奥妙的修士来到此地,即使有着高深修为也难以发明踪迹。
她此言已是存了几分调笑之意,立秋并不回嘴,只奥秘道:“您一看便知了。”
待三日以后,恰是姬璇真与万妙夫人商定之时,她便乘着云辇,往碧波潭而去。
姬璇真道:“贵府之地,既有天生丽景,又有后天巧思,实在不凡。”
姬璇至心性开阔,度量超凡,自不会在乎这点小事,便摇了点头,道:“这本就是人之本性,又何必告罪?再者从这当中,亦可看出贵仆人待下宽和,不失嘉话。”
而早已等待在此的立秋则迎了上去,盈盈下拜道:“小婢立秋,奉夫人之命,特来此驱逐清微元君。”
万妙夫人的神情似哭似笑,既含有无穷的幽怨之意,又保存着无可化解的眷恋,她鲜艳欲滴的玉容揭示出万般庞大的情感,只一刹时往昔的影象便尽数浮上心头,久久难以平复。
她虽为侍女一流,实际总管府内事件,颇得万妙夫人看重,乃至隐有收为弟子传承道统的设法,见地自与平常婢女分歧,常日水府来往寒暄,也曾见过很多超卓之士,可若将这些人与姬璇真一比,却有相形见绌之感,比如粗陋陶器放到了精雕细琢的玉器面前,可谓高低立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