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九施施然从窗边客桌处站起家来,道:“不错。承蒙一起照顾,我去见见百里镖头,本日便告别了。”
待过了玉门关,世人将驼队留下,换骑马匹。曾九嫌车里闷,便裹着长纱帷帽遮尘, 与世人一并上马赶路。东近中原, 路上愈见枫花鲜丽, 风雨清润,与塞外那枯风干沙、莽原雪岭的风景迥然相异。及至北出山海关,秋去花老,百草衰黄,北地苦北风采尽显无疑,方才入了冬便下起小雪。
长青镖局的买卖做得够大, 玉门关外整条镖路上的市镇上, 十个里有六个都设有分局, 常日一来可揽点近活儿, 二来便宜策应来往镖队。白驼山庄是他们的豪客大主顾,欧阳锋既然亲口拜托了, 这支返程镖队高低莫不对曾九客客气气,照顾得极其殷勤。
曾九身披狐狸毛大氅,手捧紫铜袖炉,闻声先不答话,和蔼笑问:“郭大哥,从这儿到你先头说的千朵莲花山,大抵要走几日?”
她钻惯了深山老林,在莽莽林海中也能如鱼得水;又因本就不会死,更是轻飘飘只束了一褡裢东西,免得山中行路累坠。
那人不待她话音落下,人已经猴急猴急地排闼窜了出去。只见他不过二十出头,满头黑发扎个乱糟糟的髻子,生得长手大脚,浓眉如漆,两眼炯炯如火,身穿一件补丁摞补丁的青布短衫,负着朱红大葫芦,手里提着一截碧玉般的翠竹棒。
曾九被他模样逗笑,又忍不住猎奇,嫣然问道:“你从哪儿来的?如何饿成如许?”
既然如此, 曾九也就落空了兴趣。
拾捌
这般一想,便先跳上屋顶去将结块积雪尽数踹下去,又回到屋里捡了干柴,用火石生起炉火,使兔子外相称掸子把屋里灰尘扫了扫。作罢这些,她端了陶盆盛了一盆白雪返来,架在锅上煮沸,从褡裢里取出野兽皮裹住的冻肉及几小包佐料,预备蒸些陈米,舒舒畅服的吃一回热食。
待到屋中垂垂烤火和缓,屋外天气已然暗淡一片。
两边儿这便分道扬镳。
与欧阳锋临别之际, 曾九曾问过他:“百里长青武功如何?”
曾九蓦地循声向窗口一望,道:“甚么人?”